第十一章(第2/3页)

他靠过去,用嘴唇安抚战栗。小鸟的叫声再次响起。

“让……”

她的脉搏。她的心跳。她的温热。他感觉凯瑟琳在他的唇上涓涓流入他的身体。她的香气,他肌肤的收缩。她散发的热流燃烧了他。

然后——哦!我要死了!——她抚摩了他。

指尖拂过衣服,手掌抚过肌肤。她的双手沿着他的领带向上游走,在他的衬衫下探索。

当她的手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刹那,一种久违的感动涌上心头。它扩散开来,自内而外充盈了他,向上攀升,越来越高,进入每一条纤维、每一个细胞,直抵他的喉咙,令他屏息。

他一动不动,不想打扰这美妙无比、心驰神迷的感受。他屏住呼吸。

欲望。如此的渴望。甚至还有更多……

他逼迫自己慢慢呼吸,尽可能慢地呼吸,不要让她觉察愉悦已让他瘫软,不让他无法控制、一动不动的静止身体扰她的心神。

爱。

这个字在他心里涌出,伴随着对这种情感的记忆。泪水涌入他的双眼。

我好想她。

一滴泪从凯瑟琳的眼角滑落。她是在为自己哭泣吗?还是为他?

她把手从他的衬衫下收回,开始从下到上解开他的纽扣,最后解开他的领带。他支起上半身,让她更容易地帮他脱掉衣服。

然后她把手放在他的颈后。她没有用力,也没有将他推开。

她双唇微启,说:“吻我。”

他用手指轻抚她双唇的轮廓,一遍又一遍地体会那温柔的质感。

继续下去很容易。

低下头缩短剩余的距离。吻她。舌头的游戏,把新鲜变为熟悉,好奇变为贪婪,快乐变为……

羞耻?苦恼?刺激?

将手探入她的衣裙,慢慢褪去她的衣服,先是内衣,然后是裙子——是的,这是他想做的。他想看她裙下的裸体。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自两人身体触碰之后,凯瑟琳第一次闭上了眼睛。在那一刻,她的双唇微启,双眼紧闭。她把佩尔杜关在了外面。他再也无法看到她真正想要什么。他感到凯瑟琳的内心发生了变化;有些东西正潜藏在那里,准备伤害她。

是想起了被她丈夫亲吻的感觉?(那不是很久以前了吗?那时他不是已经有情人了吗?再说他还说了那么些混账话,诸如“你生病的时候真恶心”,或是“如果男人不想和你上床,那么你也有一半的错”。)她的身体是否正在回忆它曾被忽略得有多深——温存不再,爱抚不再,甜言蜜语不再?是想起被丈夫占有的感觉?(她从来不曾满足;他说他不应该宠坏了她,被宠坏了的女人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去爱;她到底还想要什么?对他来说已经超越底线了。)是想起了那些夜晚——她怀疑自己能否再次成为一个女人,能否再次被爱抚、被倾慕,再次与一个男人共处一室?

凯瑟琳的梦魇躲在那儿,把佩尔杜的梦魇也带到了这场派对中。

“这儿不止我们两个,凯瑟琳。”

凯瑟琳睁开眼睛。她眼中的风暴渐渐消退,不再闪烁银光,而是变成一幅褪色的屈服图景。

她点点头。眼中含泪。

“是的。哦,让。每当我想着‘终于,终于有男人在抚摩我了,像我一直想要的那样,而不是像……嗯,那个蠢货那样’,他就出现了。”

她翻了个身,离让远了点儿。

“甚至是从前的我也会出现,那个愚蠢顺从的凯西[1],当丈夫如此可恶,当母亲几天不理她的时候,她总是责怪自己——我一定忽略了什么……忽视了什么……我不够安静,不够快乐。我爱他们爱得不够多,否则他们不会……”

凯瑟琳在哭泣。

一开始她小声地哭,当他用羽绒被裹着她,紧紧拥她入怀,当他的手温柔地扶在她的脑后时,她的呜咽变得越来越大声,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