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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旧窗帘被取了下来,想换上新窗帘时,在一旁忙着的托尔科的手突然停住了。

“托尔科,快拿过来。怎么了?托尔科?”

她回头看他,发现他呆呆地站着不动。满脸胡须的托尔科原本脸色就不好,这下子更是脸色青得吓人。

从走廊传来一阵纷杂而急促的脚步声,来的不是一两个人,像是一小队人马冲了过来似的。伊丽莎白以为是丈夫回来了,正想过去迎接,一不小心手里的窗帘掉在地上,这时一名侍女匆忙跑了进来。

“伊丽莎白夫人。”

话声未落,只见一位中年女性轻撩裙摆,傲气十足地走了进来。那尖尖的鼻子、瘦削的脸颊、鸡脖子似的松垂着的下巴,两道深深的皱纹下紧闭着的双唇,一看便知就是纳达斯第的母亲安妮特。安妮特像赶苍蝇似的,用力地挥了挥瘦骨嶙峋的右手。女仆们匆匆鞠了个躬后退下了。

“母亲大人。”伊丽莎白微笑着向安妮特迎上前去。

但安妮特绷紧的脸上毫无笑意,满是皱纹的脸凹得更深了,她目不转睛地逼视着伊丽莎白。安妮特挡在伊丽莎白面前站住了,几位跟在后头的卫兵围了上来,站在她身后。卫士兵们站好后,宽敞的迎宾室一时恢复了平静,连外面飞过的小鸟拍动翅膀的声音和鸣叫声都清晰可闻。安妮特不发一语。

外面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接着又是一阵喘息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不久,两名女子双手被士兵拧在身后拖了进来,正是德罗塔和达尔瓦拉。

安妮特虽然个子矮小,站在人高马大的德罗塔身旁,只到德罗塔的肩膀左右,但她天生有股咄咄逼人的威严。

“伊丽莎白,”她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说,“我以前一直相信你,所以从不干涉你的私事,让你随心所欲地在这座城堡里逍遥自在。”

伊丽莎白和德罗塔惊慌失措的眼神对视了一眼,两个魔法师这才安静了下来。现场寂静无声,连一声咳嗽声也听不见。

“事实证明是我错了,真不该拿你当大人看待。这两个下贱的女人怎么回事?”

“那是……”伊丽莎白想解释几句,却说不出话来。她已经预感到,无论如何解释,情况只能越说越糟。

“我——”德罗塔想开口辩解。

“给我闭嘴!”安妮特不容分说地喝住了她,“我问的是伊丽莎白。”

“她是个魔法师,我只是想能帮我丈夫一点儿忙。”

“把这些下贱的街头艺人带进城内,浪费一大堆金钱,这算是在帮纳达斯第的忙吗?”

“母亲大人,她的法术很厉害,是从遥远的东方由吉卜赛人传来的妖术。她念动咒语,把祭奉的动物鲜血放在铜锅里煮,只要把这些血涂在我丈夫的敌人身上,就可以不战而……”

“闭嘴!”安妮特严厉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我不想听这些蠢话!以前我把你当大人看待,简直愚蠢至极。快把这两人赶出城外去!连房间和地下室那些骗小孩的玩意儿也一起给我扔出去!”

“求求你!可不能赶她们走,那样一定会倒霉的。”伊丽莎白喊叫着。

“她说得对,只要你敢碰我的水晶球,这个老太婆就死定了。”双手被卫兵反拧着的德罗塔挣扎着大声嚷着。

“慢着!”

安妮特举起一只手,拦住正想把德罗塔和达尔瓦拉往外拖的士兵,然后大步走近德罗塔,用力给了她两巴掌。德罗塔痛得怪叫起来。

“把她们给我拖出去,不再惩罚你们,你们得感谢我的慈悲了。来,伊丽莎白,下面该轮到你了。”安妮特转身走向伊丽莎白。

“母亲大人,明天瓦拉几亚的朗杰拉伯爵要来访问,我必须为迎接他做点准备。我们现在正忙着呢。”

“卫兵!”安妮特突然又大声呼叫。刚刚把德罗塔拖到走廊的卫兵又返回迎宾室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