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窃的信(第4/9页)

“你们还查过地毯下面的地板吗?”

“那还用问。我们把每块地毯都掀起来看过,还用放大镜检查了下面的地板。”

“还有墙纸?”

“查了。”

“地窖呢?”

“查了。”

“那么,”我说道,“你做的推测就全错了,那封信并不像你猜想的那样藏在那个地方。”

“恐怕你这是说对了,”局长说。“瞧,杜潘先生,你说我该怎么做?”

“彻底搜查那地方。”

“这绝对没有必要了,”G回答道。“我千真万确地相信,那封信不在那座官邸里。”

“那我也给不了你什么更好的建议了,”杜潘说道。“不过,你能准确描述一下那封信的样子吗?”

“当然能!”局长说着掏出一个记事本,大声地读着那份丢失的文件的内外部特征,特别是外部特征。读完信件特征后不久,他便告辞了,一脸的沮丧神情,我从未见这位好好先生如此沮丧过。

又过了个把月时间,他再次来访,发现我们和上一次的情况差不多。他还是拿了支烟斗,拉过把椅子,聊起了一些寻常的话题。终于我问道:

“呃,G先生,那封丢失的信如何了?我想你最后一定下了决心,没在大臣身上弄巧成拙吧?”

“去他妈的大臣。没错,我是按杜潘说的又搜查了一遍,可我早知道那准又是白忙乎。”

“你说过的,他们提出的奖赏数额有多大?”杜潘问道。

“怎么,数字不小——的确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酬金,我不想说出准确的数字,但是我要这么说,谁帮能我获得那封信,要我给他开一张五万法郎的个人支票我真不会介意。事实上,事件的重要性在与日俱增,奖金最近又翻了一番。不过,即使涨上三倍,我也无法再进一步了。”

“是啊是啊,”杜潘咬着海泡石烟斗吸一口吐一句地说道。“G先生——我真——觉得——你在——此事上——并没有——竭尽——全部的力气。我觉得——你还能——再做一点点——努力。呃?”

“怎么做——该怎么办?”

“咳——这件事情——呼呼——你可以——呼呼——找人请教请教嘛,呃?——呼,呼,呼。你还记得那个阿伯内西的故事吗?”

“不,该死的阿伯内西!”

“当然!你尽可以说他该死。可是从前有个有钱的吝啬鬼,想揩他的油,想法子让阿伯内西白开张处方。为此,他安排与对方私下会面聊天,绕着弯子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医生,听起来就像是想象中的一个病人的病情。

“‘就让我们假设,’那吝啬鬼说道,‘他有如此这般的症状,医生,您会让他服用什么药呢?’

“‘服用什么药!’ 阿伯内西说道,‘当然是让他服从劝告啦。’”

“可是,”警察局长说着有点沉不住气了,“我可是完全愿意服从劝告的,还准备支付酬金呢。谁要是能在这件事情上出手相帮,我真的愿意出五万法郎。”

“既然如此,”杜潘边说边拉开抽屉拿出一本支票本,“你还不如按刚才说的数目给我开一张支票。等你签上名,我就把那封信交到你手上。”

我惊呆了。局长也显得万分震惊。有好几分钟,他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张着嘴巴,怔怔地直盯着我的朋友,眼珠似乎都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稍微镇定了些,抓过一支笔,几度停顿几眼茫然之后,终于写好了这张五万法郎的支票,签上名,把它递给了坐在桌子对面的杜潘。后者仔细看了看支票,把它夹进了自己的小记事本里,然后用钥匙打开了写字台的一只分格抽屉,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局长。这位官员喜出望外,紧紧捏住,双手颤抖着展开信纸,迅速扫视了一眼其中的内容,然后跌跌撞撞冲向房门,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出了屋子,而且自从杜潘让他开具支票以来,他连一句话都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