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6页)

御阶上的皇上一脸愕然茫然,眼神似有恍惚,怎么看也不像知道这个英明的计策,恒商也是一脸震惊与诧异。

但是,做事的人都说是皇上吩咐的,那就是皇上吩咐的,只能这么认了,是不是?

司徒暮归站在殿中央,缓声道:「听说方才袁德将军逼宫,说得道理一套套的,振振有词。臣想对皇上说一句,如今江山社稷,还是由皇上来担最为合适。一则、皇子年幼,睿王殿下无意为君。」转眼望着恒商,眼角弯了弯,「二则,臣觉得睿王殿下有些实心眼,当日在青州,也不找几个郎中察看清楚臣是真死假死,立刻就装棺把臣给埋了,棺材钉得挺结实,坟头埋得挺结实,还在坟前站着不走。臣的家丁好不容易才将臣挖出来,臣差点真的变成地下之鬼了。比起皇上的运筹帷幄,睿王殿下委实差了甚多。」笑意流转的双目再望向恒爰,「三则,惟独皇上,才是司徒暮归心中的天子。」

司徒暮归的这段话和他的陡然出现一起,都成为了众人议论的一段佳话。很多年后,张公公教训小宦官们还经常说:「对主子说话,要懂得掐准时机,把握分寸。就比如司徒氏,为何可以昌荣不倒呢?听听司徒大人这番话就知道了,惟独皇上才是他心中的天子,这句话哪个皇上听了不感动?」

小宦官不以为然地道:「公公,司徒大人本来就是皇上的心肝,他说什么皇上也会喜欢吧。」被张公公在脑袋上狠狠甩了一拂尘,「咄,皇上的内帏中事,不要多议论!」

袁德等人被押下去后,程太师终于沉不住气,张口问道:「司徒小儿,你不是贬官半路被赐死了么,怎么又……」吕太傅用胳膊肘子不动声色地拐了程太师一记,咳了一声。程太师赶紧收口,笑道:「哈哈,因为老夫在牢里被关得有点糊涂。哈哈--」

恒爰坐回龙椅,觉得手脚有点无力,司徒暮归正在厚颜无耻地对程太师说:「皇上一直恩宠微臣,怎么会杀。此乃皇上的又一则妙计,假意贬黜微臣,又赐毒酒,实则是留下一步暗棋,留待今日。」

程太师立刻扯动脸皮很应景地笑道:「皇上果然英明,老臣这个老糊涂当然猜不透,哈哈--」

恒商满面欣喜,伸手握住司徒暮归的衣袖,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慕远,你、你回来就好。」

司徒暮归笑向他道:「臣险些做了活埋之鬼,因此明日晚上在府中设宴,殿下一定要来,少师和状元兄也不能少。」

恒商紧紧握着司徒暮归的衣袖道:「自然。」

吕先忽然躬身向殿上道:「陛下,逆贼均已肃清,臣等便先行告退了。」司徒暮归躬身道:「臣还有事,待密禀皇上。」

吕太傅立刻道:「正是正是,司徒侍郎还有事禀告皇上,臣等在此亦有些不便,先告退了。」

恒爰点头道了允退,又道:「司徒暮归,你随朕到思澜阁去。」

顾况和程适随着太师太傅与众官一起退出大殿,殿外朗朗晴空,昭昭暖日,却是一派大好气象。

顾况看着壮阔的宫墙,忽然有些感慨,程适在他身边从牙缝中道:「那位睿王殿下,好像正眼巴巴地瞧你哩。」

顾况心中跳了一跳,程适双手环在胸前道:「呔,实话说一句,方才大殿里睿王殿下要出事的时候,你魂都飞了吧。该说的,还是说说好。」顾况皱眉看他,程适道:「看我干嘛,我知道我自己英俊神武,远胜过睿王那个绣花枕头。你小子就是到了睿王面前便开始磨磨叽叽的,利落点吧。」率先大踏步走了。

顾况在阳光下眯起眼,恒商的声音从他身侧传过来:「景言。」顾况回头,恒商在他面前低声道:「景言,可愿到我府中去坐坐么?」

快步到宫门外时,程太师凑到吕太傅面前,压低嗓子小声道:「老吕,皇上和那个司徒家的小儿,是不是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