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第2/4页)



  很难去追溯这一切是从哪里开始的,邹晋的事也许是个诱因,也许问题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早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是一开始。司徒玦可以察觉到他的小心,因为她也是一样,一路走来,他们有过太多争吵,太多问题,太多阻碍,反反复复,离离合合,能够牵手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就像身上长的小疖子,反复地挠,反复地结痂,最后绑住双手发誓再也不去触碰它,却发现它终究愈合不成一块平滑的肌肤。

  “你到底有完没完?”司徒玦接听电话时愤怒到声音都变了腔调,她把和姚起云之间所有的不快都迁怒到电话另一端的人身上。

  邹晋似乎并不意外,他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我的电话,可有些事我必须现在告诉你。”

  司徒玦忍无可忍地说道:“我说过一万遍,我对你们那些事不感兴趣,为什么非要把我扯进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我可以把事情处理好,不让你卷进来,但是现在……对不起。”

  这是短短的几句对话里邹晋第二次说对不起,而他并不是个谦卑的人,司徒玦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她似乎嗅到了他竭力平静说出的每个字后面的风暴的气息。

  她心中的愤懑不耐悄然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不安的平静。

  “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邹晋隔了好一会才开口,他好像在思索应该从哪里说起。

  “我带的一个博士生,不是小婉,是个男孩子,你知道吧,刘之肃。”

  “我认识他。”司徒玦眼前马上浮现了那个师兄的身影,白净的面庞,高个子,习惯性地微微佝偻着背。同是一个学院的学生,难免有些印象,这个师兄曾经为邹晋代过不少本科班的课,再说他还是三皮的舍友。司徒玦记得一次等电梯的时候,他幽幽地唱着那句“不重生男重生女”,想也是若有所指。

  “我带了他快四年,他在别的学校读的硕士,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聪明、勤奋,有强烈的求知欲和上进心,我很是欣赏,所以破格收下了他。”邹晋说得很慢,像是在回忆,也像在斟词酌句地试图表达地更清楚,心急如焚的司徒玦竟也没有打断他。

  “我说过的,我对我的学生一向严格,说严苛也不为过,这点我承认。之肃跟在我身边这几年,没少挨训,可是我一直把他当自己人。我要求他延期毕业,是因为我不希望看到他继续散漫下去,越来越浮躁,更不能忍受我的学生用投机取巧的方式来做学问,他既然叫我一声老师,我就有责任教好他。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记恨,我……我是那么相信他!”

  司徒玦小心翼翼地问:“他做了什么?”

  邹晋的沉痛惋惜开始转变为迟疑,似乎到了嘴边的话又有太多难以启齿的理由。

  “之肃不但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助手,我的电脑,文档、各种数据资料旭东都经他的手整理,就连我的住处他也经常出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存了那份心,处处有意收集对我不利的证据。最近,他正式跟我撕破了脸,不但要求我同意他毕业,还提出要我在即将在期刊上发表的几篇学术论文上都署上他的名字—当然,还有钱的问题。”邹晋冷笑一声:“他认为我获得的几个成果奖他都居功甚伟,却只分得了皮毛。事实上呢,他只善于做那些最基本的资料整理工作,那些工作,就算我聘请一个勤工俭学的本科生也未必做得不如他。他竟然还认为是我亏待了他,扬言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不,应该说是敲诈,就要把我的私生活对外公开。”“私生活?”司徒玦的声音里难掩一丝鄙夷,“既然他敲诈,你可以报警啊,身正不怕影子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