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5页)



  她努力地夺回自己的包,姚起云闪开,似乎铁了心要代劳。而司徒玦根本不愿意平白地欠他一个人情,也执意拒绝。两人边走边拉拉扯扯地,不知道的路人绝对不会相信这仅仅是因为其中的一个人忽然想做雷锋,而另一个人坚决不肯接受帮助而已。

  最后是姚起云先受不了啦,他索性把球袋换了个手,“小心车……别争了行不行?”

  “现在我爸我妈都看不见,你没有必要做这种事。”

  在司徒玦看来,互相帮助并不是不可以,但那只限于朋友之间,不,哪怕是个陌生人,也会比他这时的“好意”要来得自然得很多。她不是没有眼力的人,来到她家的这些天,姚起云恨不能大包大揽地把家里所有的累活杂活一并揽完,他仿佛急不可待地要向收留他的人证明,他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太珍惜现在,害怕回到过去。

  司徒玦却不喜欢表里不一的人,尤其是他和她关系明明不怎么样,那就各行其是就好,何苦假惺惺地讨好,她都替他累,更不想把他当作小厮来使唤。

  她的话也许刺中了姚起云的软肋。他沉默了一会,才冷冷地说道:“你何不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司徒玦这时忽然看到,他抓握在球袋肩带上的手,指甲全都秃进了肉里,原先总也洗不干净似的污渍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斑驳的伤痕,有几个地方甚至露出了粉红的肉色,好像是有人为了竭力抠除指缝里的东西而采取极端的手段。

  都说十指连心,司徒玦小时候玩圆规曾经有一次被针刺到了指甲缝里,那痛意至今都还印象深刻。她想不出什么人会对自己下那么大的狠心,简直近似乎自残。难道,就因为那天起争执的时候,盛怒的她故意一付嫌脏的样子甩开了他的手?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凭空打了个冷战,也没了要回自己背包的心思,就这么一路震惊到了学校。

  放学后,司徒玦意犹未尽地跟吴江在学校的球馆多打了两场羽毛球,结束了也没去找姚起云,直接自己回了家。途中她还想,他放学的时候不会因为找不到路就走丢了吧?谁知道按门铃的时候,还是他跑出来开的门。

  他没走丢。

  看着专注地为家里盆栽浇水的姚起云,司徒玦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

  后来上学或放学的路上,只要遇见了姚起云,司徒玦再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他替她拎包也好,在家顺手洗掉爸爸命令她洗的碗也好,晚上在她肚子饿的时候主动煮夜宵也好,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一如他所说,既然他想,她干嘛不给别人一个做的机会呢?他这个集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于一身的“好孩子”赢得了她爸妈的赞许,她也不会被骂整天跟他作对。

  司徒玦也疑心自己的妥协很大程度上是出自于对这个人隐隐的畏惧,一个对自己都尚且狠心的人,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是做出了让步,可在爸爸眼里却不是这样。有一次,司徒久安下班回来得早,正好遇上司徒玦和姚起云先后放学回家,而姚起云肩上背着司徒玦的书包。司徒久安因此大发雷霆,狠狠把女儿叫上楼批了一顿,说她好逸恶劳,看着起云老实就想着法子欺负人。

  司徒玦是六月飞霜,大感冤屈,连连强调是姚起云非要这么干的,她没办法,只能屈从。拉来姚起云作证,他也口口声声承认的确是这样。但是司徒久安哪里肯信,只当起云那孩子心太好,被她支使了还给她打掩护,而任性的女儿哪里及他万分之一。当下就责令司徒玦一周之内放了学写完作业就在家做家务,什么地方也不能去,谁也不许帮她,就连周末也是如此,好好想想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