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5页)



  司徒玦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态度好得什么都接受。妈妈一离开房间,她就把刚挂在新房间衣柜的衣服全都抓出来重新打包,并庆幸许多东西都没有从箱子里拆出来,明天她就要重回她的地盘了。

  楼下的姚起云也在收拾自己根本禁不起收拾的东西,手上做些什么,可以让他的大脑变得更有条理。

  这个屋子的一门一窗一桌一椅在他看来无不精致得如同虚幻,司徒叔叔说,这以后就是他的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过像草芥一样挣扎在贫困泥潭中的自己会拥有这一天,还有这一切。

  司徒叔叔的好他一辈子都无以为报,自不必说,薛阿姨虽然话里有话,可是对他也很和气,他是个多出来的外人,她心有芥蒂,这不奇怪。不要紧,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会让时间和自己的行动让她对自己彻底改观。

  眼前的一切已经好过了姚起云所能奢望的极限,他只盼着好好跟他们相处,报答司徒家的养育之恩,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让司徒叔叔夫妇有半点失望。

  还有她,司徒玦,她的头发比两年前在乡间初见时要更长一些,长高了,也更……更漂亮了……姚起云直起腰,从大大的穿衣镜中看到陌生的自己,不仅因为那突兀的一身新衣,还有自己嘴角从她离开那刻起都未曾消逝的笑意。

  他走到窗畔,感觉着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夜风吹凉他发热的脑袋,正想拉开帘子,好好看看窗外,看她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景致,看究竟是什么吸引着她这么流连这个房间。

  帘子刚撩起一角,外边传来了几声尖锐的口哨,正犹豫间,一帘之隔的玻璃被人叩响。

  “司徒,司徒……”那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压到最低,在轻轻唤着。

  厚缎的窗帘被人无声地揪紧在指尖。

  “你搞什么啊,司徒,我等你好久,不来也说一声啊……司徒,是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

  窗外的男孩仿佛觉察出了异样,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捅了篓子,赶紧猫着腰跑开。

  帘内的姚起云从一侧挑开的角落里,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矫健越过四季青树篱的身影和他碰落的几片树叶。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帘子才彻底从一只手间垂落。

  夜风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在一瞬间把人变得无比清醒,当然,也可以搅碎一个刚织就的梦,把一颗心变得很凉。

  次日早饭,司徒玦下楼的时候妈妈已经准备好早饭,司徒久安在餐桌边看早报,而姚起云则在一旁摆着碗筷。

  看到女儿,司徒久安从报纸一角探出脸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司徒玦已经飞快地指了指时钟,“我比你要求的时间早起了十分钟,大清早训人会胃痛!”

  司徒久安只能摇头。

  从坐下到拿起筷子,司徒玦已经打了两个哈欠。

  “睡得最久的人是你,最困的人还是你,昨晚偷鸡摸狗去了?”司徒久安没好气地说。

  司徒玦不敢直言自己其实是重新打包东西直到凌晨,她喝了一大口豆浆,嘀咕道:“刚换了一张床,睡不习惯,失眠了。”

  她趁机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刚坐下来的姚起云一脚,暗示他要提出换房间的事,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不知道他是没反应过来还是天生迟钝,姚起云收回了脚,低头吃东西,一付浑然未觉的表情。

  司徒玦急了,再踢的时候已经够不着他的脚了,只能故意用碗筷弄出点动静,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飞快地挤了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