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地鼠(第2/3页)

现在还早,外面虽然开了太阳,但温度还没来得及追上来。

陆遇舟一出门就发现取景的巍峨宫门前排了密密麻麻的群演,立刻意识到这次要拍的应该是个大场面,为了避免入境,他干脆就在休息室门口停下来。

群演就位,池重乔放下台词本,最后飞速默背一遍,翻身上了马。

他动作干脆利索,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看得身边饰演慕言父亲的中年演员连连点头,冲他竖拇指:“小伙子,精神!”

池重乔道:“您也是,身体倍儿棒!”

中年演员大笑。

等到所有演员在位置上站好,郭安城狠狠擦了把手,这是他第一次拍这种宏伟的大场面,光是请群演就花了不少资金,要是总NG……

郭安城在心里连呸两声,他瞎想什么?还是池重乔说得对,说不定就一条过了!

他举起手,场务打板!

剧情进行到这场戏的时候女主已经因为种种不可抗因素和慕言分开,转而男主成亲,就在男主封亲王之际边关告急。慕言的父亲挂帅领兵出征,慕言封了将军,随大军开拔。

而得到了慕言心爱之人的男主与皇帝一起送别大军,所以此时的慕言怀抱着满腹爱而不得的绝望和家国将破时破釜沉舟的肃杀,打马随大军远赴西北。

这场戏难就难在慕言与男主的对手戏,重头在慕言,也就是池重乔身上。

披坚执锐的少年将军,目光和身上的铁甲一样冷硬,惯来微微带笑的唇角收起了弧度,指腹摩挲着腰间剑鞘。

他抬起眼睛,恰好与皇帝身后的誉王目光相接,这个得到了他此生挚爱的男人穿着象征皇室的团龙九章服,冷峻得有点不近人情。

慕言扣紧了剑鞘率先避开目光,他不希望自己难以自制的眼神泄露任何针对的情绪,为难了那个在深宅大院里的姑娘。

定国公饮下皇帝赐下的一杯酒,翻身上马,高声道:“开拔!”

慕言驱策身下的神驹,与定国公,与这五万大军共同奔赴生死未知的前程。

大军出城,他忽然心有所感,烈阳下忽然回头,他心爱的姑娘梳着新妇的发髻,面容都模糊不清。可只一个袅娜的身影,只远远一眼,就足以让他认出来。

也好。

慕言想:他这一去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嫁给谁都比嫁给他好。只要誉王能尊正房嫡妻,羽佩这一生总比托付给他更好。

他回过头,打马:“驾!”

……

“咔——”

郭安城捏着下巴皱眉看了很久,一出戏就立刻小跑到郭安城身边的徐行舟大气都不敢出。

徐行舟知道这场戏的重要性,他和池重乔一样,没有几句台词,全是眼神戏,这是真正考验演技的,他昨晚回去揣摩了很久,总算摸到了一点感觉,但刚才和池重乔一对视……

对方眼波里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些情绪太汹涌,几乎要冲破平静的表面澎湃而出,徐行舟险些以为池重乔要挣脱剧本开口说话,但他没有,他只是忽然垂下眼睛,将山呼海啸都收回心间。

徐行舟下意识想避开那种眼神。

就这么一照面,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池重乔在那一刻仿佛真的成了那个年纪轻轻就军功卓著的少年将军,而他徐行舟不能入戏,于是池重乔就把他这个局外的假王爷压得抬不起头。

徐行舟握起拳头:难道真的要被一个新人压下去?

郭安城一直拧着眉,直到池重乔最后那一幕回头,眼神透过屏幕,郭安城才长长舒出一口气:重头戏完美,这条过了!

还真是一条过!诶呀,他都做好拍个四五条的准备了,池家那孩子是个喜鹊精吗?

边上静静看着的跟组编剧突然推了下眼镜,文绉绉地冒出来一句:“如处子如脱兔,如青锋如美玉。君子通六艺,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