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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快脚步返回日出酒店,按照原样将安全防火门留出一道缝,然后跑上楼。

回到房间,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马科斯到底在干什么?他没告诉他们就离开了这座城市,这让侯赛因惊讶,也令他摸不着头脑。

他又监视了好几个晚上,只要看到马科斯出去,他就匆匆下楼跟着他去市郊,然后看着他穿过铁丝网,消失不见。

侯赛因知道马科斯白天有时会去夜总会。回来时不是给他父亲拿来一瓶威士忌,就是带来一支雪茄,可现在侯赛因想知道他在底下还干了什么。因为夜总会的大门向来锁得很紧。

马科斯有时会在白天出去给小宝宝找补给,比如一次性尿布之类。帕尼库斯依旧干不了这种跑腿的活儿,就连走上二楼他都气喘吁吁。

一次外出时,马科斯又找到一份被丢弃的报纸,这次是一份《自由报》,上面报道了针对希腊族塞浦路斯人的暴行。在过去几天,这两家人都在讨论是否可以离开,可这个豪华的住所外危险重重,没有人敢再提这样的想法了。焦虑再次冲击了每个人的神经。

他们几乎忘记了确切的日期,可广播会提醒他们。他们互相庆祝各种节日,更多的是为了打发时间。十二月初古尔邦节过去了,每逢此节,厄兹坎一家都会宰羊献祭,享用一顿羔羊肉。

“我们也会给孩子们买新衣服,”埃米内对伊里妮说,“在这里起码不缺衣服!”

“可是,羔羊肉……”侯赛因充满向往地说。他想念美味多汁的羊肉片。

不久之后,就该伊里妮烤制传统的圣诞丁香蜜糕了。这种用蜂蜜调制的点心,塞满了椰枣和坚果。

“真好吃,”埃米内说,她正在吃第三块,“我喜欢你们的圣诞节。”

为了烘托欢庆的氛围,马科斯从夜总会拿来了一台电唱机,把它安装在舞厅旁边的一个小休息室里。帕尼库斯想办法用他做的发电机给电唱机供上了电。

马科斯找来了一些传统的塞浦路斯音乐唱片,既有希腊语,也有土耳其语。听到他放这些音乐,瓦西利斯和哈里德也加入进来。就连穆罕默德和瓦斯拉克斯也被鼓励去学舞步。

玛丽亚更喜欢流行歌曲,马科斯又去楼下找来了更多唱片,有阿巴合唱团的,埃斯里兄弟合唱团的,还有史提夫·汪达的。他们说服了伊里妮下去跳舞;被劝了几句后,埃米内很快也站了起来。哈里德并没有阻止她,不过她感觉到了反对的目光。

“亲爱的,”伊里妮喊她的儿子,“过来和我们一起跳舞。”

“等一等!”马科斯说。他走到电唱机边上,换了一首歌。这是他母亲的最爱。

侯赛因看着他们跳舞。

“天堂,我置身天堂。”法兰克·辛纳屈柔声唱道。

马科斯把伊里妮拉到近前,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小号、鼓和歌声完美一致,他带着她随着这欢快节奏轻轻摇摆。她闭着眼,脸上挂着笑容。在一个儿子的臂弯里,她忘掉了对另一个儿子的担忧。

侯赛因看到母亲望着正在跳舞的两个人。马科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一曲完毕,就去邀她跳舞。音乐向所有人施展了它的魔力,马科斯同样如此。

他们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他们为何来此。这就像一个派对,马科斯是主角,他笑着换唱片,为人端饮品,舞了一曲又一曲。他看起来潇洒如常。他的鞋子闪闪发光,皮尔·卡丹牌西装(从一位有钱客人的衣橱里借来的)完美无瑕,闪亮的头发已被埃米内修剪整齐。

侯赛因一直在看马科斯。他听说法兰克·辛纳屈是个恶棍,可这并非他不跳舞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