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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尔德恩·穆斯塔法 三十九岁

穆阿拉·穆斯塔法 十九岁

萨布里·穆斯塔法 十五岁

爱莎·穆斯塔法 五岁

是她的妹妹和三个外甥女。埃米内恸哭起来。她的号哭声淹没了其他所有声音。婴儿的哭声、瓦西利斯收拾东西的动静都被淹灭在了她的哭声中。

村子里有些人家里的每个孩子都被肢解,他们的祖父母遭遇相似。成年男子和大一点的男孩子沦为俘虏。

伊里妮把马科斯拉到一边。

“这张报纸在你那里多久了?”

“没多久,妈妈,”他轻声答,“我不知道厄兹坎一家是从那里搬来的。我原本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

马科斯知道还有其他尸体被挖出,死的不只是土耳其族,还有希腊族塞浦路斯人。双方都该为这样的暴行愧疚。他床下还有一张报纸,上面报道了凯斯里亚有很多希腊族塞浦路斯人被杀。要等到对他有用的时候他才会把那张报纸拿出来。

“可我们要去哪里?”伊里妮转身看着瓦西利斯问。

他的不耐烦溢于言表。

“那重要吗?”他厉声说,“如果不快点离开,那些当兵的就会回来,而我们还在这里坐以待毙。”

瓦西利斯只关心他的家人,可他现在渐渐意识到,这场冲突的受害者不只是希腊族塞浦路斯人。

哈里德一直在安慰妻子。侯赛因想到了他表哥的死和所有那些破碎的梦想。穆罕默德站在一边,对眼前的事迷惑不解。

埃米内的彻骨悲伤永远不会退去,她丈夫催促她站起来。侯赛因从未见过父亲对母亲如此温柔。

“我们必须走,我的宝贝,”他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说,“我们得自己救自己。” 

“我有个建议,”马科斯小声对他父亲说,“我们可以住进日出酒店。”

“日出酒店?”

那里一夜的住宿费比他们一个月赚的还要多,可如今他建议两家人住到那里去,不免有些可笑。

“所有大门的钥匙都在我这里,”马科斯说,“栅栏门那么高,那些土耳其人是不会费力去闯的。”

“或许这主意不赖。”帕尼库斯说。

他们分开讨论了一会儿,时间紧迫,他们无法肯定还剩下多少时间。显然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压根儿就不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全都出城。谁知道被抓住会有什么后果呢?

“路上我们得格外小心,”玛丽亚说,“我们这么多人。还有小宝宝……”

“天快黑了,”侯赛因说,“可我们还是得保持警惕。”

只有他和马科斯两个人有过在城里穿梭的经验。

“现在该走了,在附近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等天彻底黑了,我和侯赛因就带领大家去酒店。”

“我看我们不能回家拿东西了。”侯赛因小声对他父亲说。

他知道,他母亲唯一想要的就是那些失散家人的照片。侯赛因看到它们全都被偷走了,因为相框很值钱。

玛丽亚很快收拾好婴儿需要的物品,包括一瓶青霉素和一些尿布。小瓦斯拉克斯捧着一堆木衣夹,那是他的士兵。

他们从乔治乌家鱼贯而出,在小花园里等了几分钟。瓦西利斯锁上门,拖起一个塞满了换洗衣物和个人财产的大袋子。他几乎都拖不动了。

“带这些干什么?”玛丽亚问,“我们或许不会在那里待很久。”

她抱着小宝宝,帕尼库斯抱着瓦斯拉克斯。伊里妮帮丈夫抬着那个袋子,两家人分道前行。

侯赛因选了一条不会经过家门口的路。这样绕远了,可他不愿母亲看到房子前面的人行道上遍布的破碎品。过去那一个小时,她已经受够了。

他们来到那家杂货店时,乔治乌一家已经到了。店里的东西都被抢光了。他们在那里坐了两个小时,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终于,街上和店内一样,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