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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们的时间就是在爵士乐和蓝调中打发的,她们听了埃拉·费兹洁拉、比莉·荷莉戴和雷·查尔斯的歌,这些都是月光夜总会最受欢迎的歌曲。马科斯还为布鲁切梅耶夫人播放了法兰克·辛纳屈的所有歌曲。

“如果有哪个男人让我甘愿与之共度终生……”她说,眼睛亮晶晶的,“那他一定要有双蓝射的押金。”

听到这样的发音,阿芙洛狄忒咯咯笑了出来。

“是蓝色的眼睛。”她用标准英语重复了一遍。威士忌带给了她们愉悦,几个小时过去了,几天过去了。她们倒是可以随便出入这个紫色的牢笼,可没有更安全的去处,她们也哪儿都不想去。

马科斯继续在月光夜总会进进出出,他通常会从保险柜里取走一个包裹。有时他会回家陪父母。郊区还算安全。

两个女人总会向他问起外面的情况,他的回答令人振奋。

“现在安静了,可你们还是暂时留在这里比较安全。”

只要马科斯在夜总会里陪她们,对阿芙洛狄忒来说,外面发生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他和布鲁切梅耶夫人调情时,布鲁切梅耶夫人眼中的光彩比她的钻石还要明亮,可阿芙洛狄忒肯定他对她绽放的笑容是不一样的。只要有可能,他就会摸摸她的手或胳膊,动作又随意又轻快,但绝非偶然。

一起待在这个为夜晚而设的地方,她感觉自己远离了外面那个世界,不用负责任,快乐至极。她影响不了士兵或政客的行动,而且她相信,与马科斯在一起的亲密时光把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这一点是以往任何事都无法比拟的。

马科斯总是在萨瓦斯回夜总会睡觉前离开。

萨瓦斯一回来就是摊开手脚躺在长沙发上。音乐早就被关掉了,两个女人一连几个小时都得默不作声。萨瓦斯神经紧张,心情遭透了。在过去的几天里,土耳其人又摧毁了几座酒店。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萨瓦斯依旧选择相信一切都是暂时的,事情过后,他可以照常营业。但日子一天天过去,连个解决的办法都没有,他很愤怒和泄气。政客们必须解决现在这场危机。这牵涉到所有人的利益。现在是七月,正值旅游高峰季节,日出酒店没有一个住客,天堂海滩酒店的开业又不得不向后推迟,绝对堪称一场灾难。

天堂海滩酒店的外部工程几近完工。所有窗户都已安装完毕,像镜子一样映照出天空,每当太阳升起,整座建筑仿佛都在燃烧。未来主义设计风格,让萨瓦斯相信这座酒店将把法马古斯塔带入未来。

闪闪发亮的巨大高楼很快成为土耳其飞机的目标。一个清晨,他们精准地向酒店屋顶投下几颗炸弹。顷刻间,酒店中央被炸出一个大洞,所有窗户炸得粉碎。一场大火席卷了整片废墟。萨瓦斯到现场时,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具被剥光了皮肉的尸体,只剩下一副扭曲烧焦的骨架。

那天下午,萨瓦斯失魂落魄地回到月光夜总会,脸和头发上落满了尘土。

“这是一场浩劫……”他轻声对阿芙洛狄忒说,“一切,我曾经为之努力的一切。”

阿芙洛狄忒从没见过男人放声哭泣。即便是哥哥去世时,父亲也只是偷偷抹去泪水。 

这是一种异样的悲痛。由愤怒而起。

她很想安慰安慰他,可她的话听来空洞得很。

“我们可以重建,萨瓦斯……”

“你看到外面的情形,就不会这么说了!”他喊道,“我们完了!一切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