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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里妮和玛丽亚一面紧张地听着军事冲突的报道,一面祈祷马科斯和帕尼库斯平安无事。塞浦路斯从凯里尼亚派出海军去拦截正在迫近的土耳其舰队,却在土耳其空军和海军的联合攻击下被击沉。希腊族塞浦路斯军队的坦克和装甲车均被炸毁。战斗随后在山区里打响。

到了中午,他们听到车门的开关声。马科斯从容地走了进来,帕尼库斯跟在他后面。两个女人一跃而起,拥抱他们。

“外面一团乱,”帕尼库斯说,“没有武器,没有计划。乱成了一锅粥。他们让我们走。”

“那谁来保护我们?”瓦西利斯沮丧地问,“如果海上的土耳其军队和尼科西亚的土耳其社区军队会合,那一切都没希望了。”

“我肯定联合国会干预的,”马科斯安慰他,“好在他们不偏袒任何一方……”

“可是,听起来他们只是在谴责双方。”帕尼库斯说,他一直搂着玛丽亚,仿佛永远都不会松开她。

看到丈夫和弟弟都回来了,玛丽亚宽慰了不少。

联合国安理会提出,除非有国际协定的授权,否则外国军队不得进攻塞浦路斯。安理会谴责希腊人支持塞浦路斯政变,也指责土耳其发动军事行动。 

“只要谈判在继续,局面就不会变得更糟。”帕尼库斯乐观地说。 

事态随时都有可能升级,演变成一场不只局限于塞浦路斯的全面战争。希腊宣布调兵遣将,军队正向希土边界开进。

土耳其则宣称他们进军塞浦路斯纯粹是为了保护土耳其族居民,并希望两大社区能恢复谈判。

同街而居的厄兹坎一家也十分焦急。

“可能是真的,”侯赛因说,“他们大兵压境,就是为了保护我们。”

数千名土耳其族塞浦路斯人被迫离家,很多人已沦为人质,他们的村子周围都是国民警卫队。还有几百人被关押在足球场里。

“要是土耳其不发兵塞浦路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埃米内苦恼地喊道。

“你知道什么,”哈里德反驳道,“如果是那样,我们就又得过上六十年代的生活。希腊人不愿意我们留在这里!一切都是老样子。”

“可能他们真的是来保护我们的……”侯赛因重复道。

“可他们现在恰恰把我们推到了危险之中。”他母亲答。

沉默了片刻,她再次爆发,讲明了真正令她焦虑的原因。

“你弟弟……”她痛哭流涕,“阿里!他在哪儿?他去了什么地方?”

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她走出房间,只剩下父子三人听着穿墙而来的哭泣声。

第二天,帕尼库斯如往常一样去了电器店上班,可一单生意也没有。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买灯泡。

伊里妮不知疲倦地洗、擦、做饭,新一轮的擦洗。每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瓦西利斯从酒馆回到家,带回不少消息,但真假难辨。

“他们用了凝固汽油弹!”他大声喊,“整个岛都可能被他们烧光!”

伊里妮劝他镇定:“这可能不是真的,有时听信谣言一点用都没有。”

赫里斯托斯杳无音讯,这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阴影,对塞浦路斯命运未卜的恐惧走进了这个家庭,进入了他们的灵魂。

土耳其军队不停进攻;两大社区的塞浦路斯人都惊恐地看着训练有素的士兵向南进发。

混乱和恐慌中,希腊族和土耳其族塞浦路斯人逃离家园,人们把钱和贵重物品埋在花园里,来到塞浦路斯独立后英国人保留的军事基地里避难。

游客现在更像热锅上的蚂蚁了。这个岛国的主机场已被炸毁,数百人被困尼科西亚的勒德拉宫酒店。在推翻马卡里奥斯的政变之后,已有数千名度假者离开,可土耳其军队的入侵让尚未离开的度假者陷入了盲目的恐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