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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念他,”那个人说,“真是个惊人的噩耗啊。”

“是啊,”阿芙洛狄忒答,希望这样的对话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母亲至今依然没能从他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她现在一个人生活吗?”那人的妻子问。她探身过来,用富有穿透力的眼神看着阿芙洛狄忒。

“是的,”阿芙洛狄忒说,“她不想回塞浦路斯。我已经劝了她很多次了。”

“嗯,可以理解,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个男人突然插嘴说,讨厌地影射到了她的亡兄。

接下来的几分钟,这三个人只是默默地吃东西。

“没准儿有了小帕帕科斯塔,她就会回心转意,”那位妻子欢快地说,“我恨不得每天都守在我可爱的孙子身边。”

阿芙洛狄忒知道她母亲不喜欢这个女人,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了。

“我认为她的决定很正确,她不会后悔,”那位丈夫道,“这里不再安全了。现在谣言满天飞,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阿芙洛狄忒问道:“谣言?”

“少用你那些烦心事打扰帕帕科斯塔夫人,”妻子插话,“我肯定她对现在的局势早有耳闻。”

又是一阵停顿。

恰在此时,阿芙洛狄忒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她的肩膀。是马科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

“帕帕科斯塔夫人,”他说,“请看!”

他伸出一只手;手掌里有一颗小小的珍珠,和剥开的豌豆差不多大。

“差点崩断我的牙,”他满脸堆笑,“是从我的牡蛎里找到的!”

他把珍珠放进香槟杯里清洗干净,用叉子捞出,再用餐巾擦干,送到阿芙洛狄忒面前。

“送给您。”他说,“这是来自海浪之下的奇迹。正如塞浦路斯岛之女神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微微有些脸红。在过去几年里,萨瓦斯送过她几十套珠宝,可没有哪件如此美丽。她从他的手掌里拿起珍珠,仔细观看。这枚珍珠形状粗糙,纹理却很光滑,依旧带着香槟的凉意。

“谢谢,”她发自内心地说,“我一定珍藏。”

她把珍珠放进钱包中,表示所言不假。她有些心跳加速。

客人们尽情品尝了海鲜大餐,接下来是甜点。前政客和他的妻子没有继续品尝就起身回尼科西亚了。去那里可谓一段漫长的行程,他整晚都在为此忧心。

“现在走在路上都不安全了。”他临走时对阿芙洛狄忒说。

阿芙洛狄忒很少离开繁华的法马古斯塔。她不是去逛商店就是去日出酒店,开车几百码就能到家,一向只听音乐频道,对新闻时事漠不关心。她几乎和那些游客一样与世隔绝,终日都在无忧无虑地生活。

那对夫妇一走远,阿芙洛狄忒就向马科斯打听。

“斯派罗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了什么?”

“他说现在不安全了。”

“有些人就喜欢搅得别人心神不安,”马科斯若无其事地说,“我想你用不着担心。”

此时,侍者端着奶油葡萄酒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马科斯当然明白那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希腊不停地向塞浦路斯派遣军官,EOKA B队越来越大胆,开始袭击政府支持者。

塞浦路斯恰似一片葡萄叶,拿在手里绿油油的,可凑在灯下一看,叶脉便清晰可见。暴力正无形无迹地笼罩整个岛国,阳光和美景依旧敞怀吸引着游客,但紧闭的房门后阴谋的窃窃私语从不曾停歇。

马科斯游走于两个并行的世界。蓝蓝的天,温暖的海,比基尼,鸡尾酒:旅游胜地如万花筒一般,是那么炫目。可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另外一种生活悄然进行。马科斯几乎每天都要运送包裹,虽然不曾打开,可他知道里面装的是恐怖活动的工具,从警察那里偷来的枪支、弹药、雷管和其他制作炸弹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