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绝杀 20(第5/9页)

勒贝尔站了起来,不顾仪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他不回去。他也不想回去。为什么?因为他觉得他可以做到,然后逃脱。这样的话,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别人没有想到的主意。可能是一个遥控的炸弹,或者是一支步枪。不过炸弹容易被发现,而且它会把所有东西都炸毁。所以一定是一支枪。这就是他为什么要驾车进入法国。枪在车里,可能焊在底盘上或者内部的条格上。”

“但是,他绝没有可能带着枪靠近戴高乐!”部长喊着,“没人能够接近他,除了少数人,而这些人都被搜过身了。他怎么能带着枪进入路障围着的区域内呢?”

勒贝尔停下来,看着部长,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但是他认为他可以,过去的这几天,不管他遇到什么样的周折,可他都侥幸没有失败。尽管他在世界上最优秀的两国警察面前暴露了,并被一直追踪着,但是他还是到了巴黎,带着一支枪藏了起来,也许还有另一副面孔和身份证。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部长先生,不管他在哪儿,他明天肯定要露面。他一出来就一定会被发现他的本来面目。而这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老侦探的箴言:把眼睛睁大。

“关于安全预防措施,部长,我没有更好的建议了。目前的安排都很完美,事实上也无懈可击。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在每个仪式的时候到处转转,看看是否可以找到他?这是唯一可做的事了。”

部长失望了。他本来希望能从这个探长这里找到一些灵光一闪的发现。十四天前,布维埃说他是法国最优秀的警探。而这个人现在建议说要睁大眼睛。部长站了起来。

“当然,”他冷冷地说,“就那么做吧,警长先生。”

当晚晚些时候,豺狼在朱尔斯・伯纳德的卧室里做准备工作。床上是法国老兵安德烈・马丁的一双破旧黑皮鞋,灰色羊毛袜,裤子和衬衫,佩有一根战争绶带的长军大衣,黑色贝雷帽。他把在布鲁塞尔做的假证件放在最上面的口袋里,这样,穿着这身打扮的人就有了他的新身份。

在这些东西旁边,还有他在伦敦买的轻质网状带子;五个看起来像铝质的管子,里面装着他那支枪的枪托、后膛、枪管、消音器和瞄准镜。在这些旁边放着一块黑橡胶块,上面嵌了五粒达姆弹。

他从橡胶块里拿出两粒子弹,用厨房工具箱里找来的钳子小心地橇掉子弹的弹头,把里面的火药倒出来,收好。那些已经没用的弹壳被他扔进了烟灰缸。他还剩下三粒子弹,足够了。

他已经有两天没刮胡子了,下巴上满是淡黄色的胡茬。这次他会用他在巴黎买的剃须刀片,而且会剃得很糟糕。浴室架子上放着须后水的瓶子——实际上里面放的是灰色的染发剂,扮詹森牧师的时候他曾经用过——以及酒精溶剂。他已经把马蒂・舒尔勃格的栗色头发洗掉了,并且坐在浴室的镜子前面,把自己的亚麻色头发剪得越来越短,直到头发剩下的发茬能像一把不齐整的刷子那样立起来。

他最后检查了一下,看明天的准备是否就绪,然后给自己做了一个煎蛋饼。在睡觉之前,他还坐在电视机前看了很多节目。

一九六三年,八月二十五日,星期天,天气酷热,是当夏气温最高的一天。一年零三天之前,中校让-马里耶・巴斯蒂安-蒂里和他的手下曾经在小克拉马尔附近谋刺戴高乐总统。尽管一九六二年那个晚上的计划没有实现,但他们的行动开启了一连串事件。实际上,只有今天在这个城市里酷热的星期日下午的这次行动,才是最后一切的终结。

当整个巴黎在庆祝从德国法西斯统治下赢得解放十九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差不多有七万五千名士兵穿着蓝色斜纹哔叽制服,汗流浃背地维持秩序。由于媒体专栏狂热地向公众事先宣传,参加解放日当天庆典的人实在是人山人海。然而,当国家元首高视阔步地走过森严的士兵和警察方阵,主持庆祝仪式时,大多数来的人是看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