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埃及人变成尼普顿(1),尼普顿变成阿波罗(2),而阿波罗变成了国王路易(第2/4页)

1670年这一年本来安排这样度过的:国王在他各处的官邸中连续不断地举办各种娱乐和庆祝活动。然而一件丧事打断了这一系列的娱乐活动:奥尔良的妻子亨利埃特死于庸医瓦洛之手。宫廷披上了丧服,传教士鲍休耶在死者的棺材上方用尽人间最美好的词句,滔滔不绝地赞美死者,感动得宫廷上下的人们都流下了眼泪。宫廷礼节规定的治丧日子刚一结束,致哀就停止了,重新又开始举行庆典。在沙姆鲍尔的树林里吹起号角,宫廷的人都去参加狩猎。莫里哀和吕利(一位在宫廷内深受宠幸,并且极有权势的作曲家)受命为沙姆鲍尔的庆宴活动编写一出配乐的滑稽喜剧,但却附有一个必须的条件,就是在剧本中要塑造几个土耳其人形象。

事情的原委是:去年秋季国王在凡尔赛宫接见了一个以索利曼阿加为首的土耳其使团。接见的仪式是按下列的方式进行的:第一,让土耳其人长久等候;第二,在布置得出奇地富丽堂皇的“新王宫回廊”接见土耳其人。国王坐在宝座上,身上穿着一件朝服,上面缀满了价值一千四百万利弗尔的珠宝钻石。

老练的外交官索利曼阿加尽管看到法国宫廷远比原来他所料想的更加使他惊奇,但在索利曼的脸上却露出一种傲慢的表情,仿佛在土耳其人人都穿着这种缀有价值一千四百万利弗尔的珍宝的礼服。总之,狡猾的土耳其人丝毫没有表现出张皇失措的样子。

土耳其代表团的态度使国王很不高兴,而那些惯于对国王察言观色的宫廷内侍们一年来极尽讥笑土耳其人之能事。因此,他们既命令作曲家,又命令剧作家,在他们创作的剧本中,一定要写进丑化土耳其人的场面。他们还给作者派来一名曾经在东方居住过的官员劳兰·德·阿尔维耶,作为创作时的咨询人员,负责向作者提供有关土耳其的风俗习惯和道德风尚的情况。莫里哀、吕利和德·阿尔维耶三人单独住在奥台尔,制定了剧本的创作方案。应该说,莫里哀当时是怀着一种不十分明确的,甚至是一种十分沉重的心情在写作。他开始认识到,在未来的剧作中,音乐和芭蕾舞部分将是主要的,而他的戏剧部分则会退居次要地位。他很担心吕利的势力和影响会不断加强,因为他十分了解基奥瓦尼、巴普蒂斯特、吕利的音乐会给国王留下多么强烈的印象。

在这种情况下,他写成了《醉心贵族的小市民》。剧中描写了一个资产者茹尔丹,痴心妄想要成为一个贵族,跻身上流社会。莫里哀的构思意味深长而又机智巧妙。除了茹尔丹之外,还描绘了朵朗托侯爵,可以预言,贵族们对莫里哀的敌视态度定会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因为这位朵朗托被描写成了一个十足的无赖汉,而他的情妇杜里梅娜侯爵夫人,至多也不过是一个性格多疑的人罢了。

那指定要写的土耳其人又怎样呢?剧中是出现了土耳其人。人们把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爵位“玛玛慕齐”骑士爵位授予被愚弄的茹尔丹。茹尔丹没缠头巾就被人带了出来,土耳其人也在音乐的伴奏下走上台来,其中也包括伊斯兰的教长(穆福提),这个教长的帽子上装了一圈点燃的蜡烛。土耳其人在受爵仪式上,极尽装腔作势之能事:他们一会儿跪下,一会儿站起来,并且莫名其妙地“咕—咕—咕”地高叫着。他们还让茹尔丹跪下,把伊斯兰教的《古兰经》平放在他的背上,以及做些其他类似的动作。总之,应该指出,起码我个人觉得,剧中有关土耳其人的部分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引人发笑的强烈效果。不过,我愿让别人来评判一下,譬如穆福提教长专对茹尔丹讲的那八行诗中,是否有什么机智巧妙的含义。这八行诗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交相混杂,并且全部动词不知为什么(应当认为是为了发笑)都用的是不定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