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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科夫马上致电警局,其后便是例行公事。验尸人员看过后,证实潘科夫的判断正确——温迪确已死亡。摄影小组拍下照片:几张血迹四溅的公寓照片,多张温迪尸体的特写。

无从得知她生前的长相。她因失血过多死亡,这点麦克白夫人颇有体会。实在难以想象,人体在死亡过程中流失的血液可以多到什么地步。要是拿根冰锥刺入心脏,衬衫前胸有可能连滴血也看不到。但范德普尔割了她的乳房、大腿、肚子以及喉咙,整张床如同血海。

他们拍下尸体以后,移尸解剖检验。由验尸官简吉尔进行全程验尸。他表示受害者是二十多岁的白种女性,最近有过性交,包括口交及性器接触;遭利器割了二十三下,很可能是剃须刀,但没有戳刺伤口(他判断是剃须刀的原因或许正在此);在这非人道过程中,许多动脉、静脉(他一一指出名称)遭全部或局部割开;死亡时间大约是当天下午四点,误差是二十分钟;而且照他推断,伤口不可能是自行造成。关于最后这点他的立场如此坚定,实在叫我佩服万分。档案夹其余部分全是零星记载,日后都得由司法机关的其他部门发出正式报告加以补充说明。有条附注指出,犯人在被捕的第二天就被带到法官面前,正式控以杀人罪名。另一条则注明法庭指派的律师名字。还有一条指出,理查德·范德普尔在星期六早上快六点的时候,被人发现死于牢中。

档案夹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厚。这案子已经宣告侦破,但第六分局的档案会像尸体上的头发和指甲一样不断生长。查监时发现理查德·范德普尔吊死在蒸汽管上的狱卒得交份报告。同样得交报告的是宣布他死亡的医官,以及斩钉截铁判定他死因的那位。他是撕开床单绑结成绳后,系住自己的脖子吊死的。最终法医的检验报告会总结说:温迪·汉尼福德遭理查德·范德普尔谋害,而理查德·范德普尔则畏罪自杀。第六分局,以及其他与此案有关的人员,已经下定这个结论。而这个结论的前半,他们早在范德普尔入狱之前就已下定。

我回头重阅某些资料。照片我一张张拿来细看。公寓本身不会显得特别凌乱,这表示凶手是她的熟人。我回到验尸报告。温迪的指甲缝没有皮肤,没有明显的挣扎痕迹。脸部瘀青呢?是有。这样看来,他在割她时她有可能已经昏迷。她可能是过了一段时间才死亡。如果他先割喉咙,而且把颈静脉划开,她应该可以走得快点。问题是她躯干上的伤口失血太多。

我挑出一张照片,塞进衬衫。我不确定我目的何在,但我知道没人在意。我认识布鲁克林圆石丘一名内勤警员,他习惯把他经手的每张恐怖照片复印收藏。我从没问他原因。凯勒回来时,我已收拾好所有文件,摆回档案夹里。他换了根雪茄抽。我从他书桌后站起,他问我是否满意。

“我还是想跟潘科夫谈谈。”

“都安排好啦。我知道你他妈的死脑筋,不可能改变主意。那堆垃圾里头你捞出啥宝贝没?”

“我怎么晓得?连要找什么都搞不清楚。听说她拉客,有证据吗?”

“没铁证。不过要找的话,准能找到。衣柜里都是名牌,手提包里有好几百块,看不出她靠啥过活。答案再明显不过。”

“她为什么跟范德普尔同住?”

“那小子有根十二英寸长的舌头。”

“不开玩笑。他帮她拉皮条吗?”

“可能。”

“他们俩都没前科,对吧?”

“没有,没坐过牢。等他割了她以后,两人才上官方记录。”

我阖了一下眼睛。凯勒叫一声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我说:“只是个念头闪过。你说过一切发生太快,汉尼福德措手不及。除了你提的情况以外,我还想到一层:如果杀她的人身份不明,你就得把她过去两年多的生活查个一清二楚,放到显微镜下看个仔细。问题是案子还没开审就宣告落幕,调查她的过去不再是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