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菲律宾家族(第3/8页)

凯尔忍不住抬眼,看两个人。

程牧阳对他,比了个手枪的手势,指尖对着凯尔的眉心。

后者笑着偏开头,继续去装聋子。

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车开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意外地,他们听到了枪响,很快就看到两个年轻女人,仓皇地往这方向跑来。两个士兵似乎很紧张,不断让司机退后。

显然,来不及了。

程牧阳把枪从旅行袋里拿出来,把南北那把枪递给她,却在和凯尔跳下车时,按住她的手,说:“不要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是一场魔鬼似的战斗。很多的持枪人,跟着两个女人一起扑上来,黑暗中,无法辨别他们是哪一路的人,可是显然并非政府军队。程牧阳和凯尔的战斗模式就像是野蛮人,枪和刀在手中不断交互,凡是有倒下的人,都会被他们补上致命的一刀,在敌多我少的情况下,完全不留活口。

南北和司机坐在车上。两个年轻女人,已经钻到了车下。

因为天黑,只能看到影子,听到枪响和大声吼骂。

这种看不到血腥,却不断看到人数减少的战斗,让人连毛孔都开始发冷。

程牧阳从最后一个敌人身上站起来,把匕首随手别到腰上,太阳已经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来。很淡的日光,照亮了一切。

道路上,横陈了三十几具尸体,遍地的枪械和血。

车下两个年轻女人,看上去是西方人的脸。凯尔捂着手臂,在弯腰询问她们一些问题。

程牧阳满身的血,他脱掉自己的外衣,光着上半身,回到车上。南北仔细给他检查,没有新伤,他比凯尔幸运。

他低头,把她搂在自己怀里,沉默而激烈地亲吻她。

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有太多的流血和太多的危险。似乎在太阳升起的一刻,乌云终于暂时散去了。她用手搂住他的腰,感觉他身上有些微微的汗意,等到他放开自己的时候,轻轻喘着气。心跳过了很久,终于平复了些。

她从司机那里拿来干净的军用绷带。

她替他重新包扎着伤口,因为刚才的激烈战斗,比较深的伤口又有些崩裂了。她拿着绑带,在他手臂上缠绕时,忽然想到什么:“我听人说过一些典故,有些很像你。”

“什么?”

“有人的七情六欲,有神的能力,有鬼的凶狠。虽然终日聆听佛法,却不向善。这些话,像不像在说你?”

程牧阳想了想,很慢地笑了笑:“你是说阿修罗?可惜,阿修罗从不喝酒。”

她愣了下,也笑起来:“好吧,只有这一点,不像。”

“还有,”程牧阳凑在她耳边,继续反驳,“印度的佛教传说里,阿修罗的男人都很丑,女人却很美。你觉得我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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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南北笑着用手摸他的眼睛,“你的眼睛,非常漂亮,在比利时的E40公路上,从我和你对视开始,就被你色诱了。”

琥珀的颜色。

在生气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冰冷,可看着她的时候,却有眷顾,有温柔,有倦懒,也有种跨越很多年的让人匪夷所思的深情。

他笑:“真的?”

“真的,”她说,“我记得,那天是二月十日,对不对?”

程牧阳有些意外。

他低下头,鼻尖从她的额头一路滑过她的鼻梁、嘴唇、下巴,最后落在她的咽喉上,呼吸可闻,甚至有牙齿印刻皮肤的刺痛。“在到机场之前,找个地方,随便什么旅馆,或者就在这个车里,我想要你。”

“色鬼。”她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不只是色鬼,还是恶鬼,”程牧阳笑着回应她,“死后一定会被投到地狱,永不超生。所以,只有一生一世,能和你尽兴地在一起。就这一生一世,你舍得拒绝吗?”

她笑着,手从他的背脊滑下来,轻轻抚摩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