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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能在某种程度上控制你的命运。”

“在所有程度上。”

“所以,在你的信仰体系里,死后还有下辈子?”

“不是一个体系。”他说。

“但是有我们所谓的来世?”

“这一世结束后,有,”他说,“怎么会没有?”

“好吧,许多人认为显然就没有。你死了,你的身体腐烂,故事结束。不是那样设置的吗?”

“当然。”

“你刚好自相矛盾了。你在跟我玩禅的游戏。我恨那个。”

“当你头脑清晰时,你看得到,就这样。你知道是什么,不是什么,会怎么样,不会怎么样。”

“你的口气就像我妹妹。”

“我非常喜欢你妹妹,”他说,“非常、非常喜欢。”

“但她声称看到未来。”

“在某种意义上,她是看得到。在某种意义上,你也看得到。”

“但你看到的跟我看到的不一样。”

“有点不一样。”他说。

“但你说得就好像你很肯定一样,电台讲话的人好像也很肯定,你们两方怎么可能都对呢,你们对事物如何运作的理念完全不一致。”

“一致啊。当然一致。”

“哦,老兄,这是我们最糟糕的一次谈话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多恨这种兜圈子吗?”

“也许你恨它是因为你非常喜欢你的逻辑思维,一加一等于二。永远是一加一。B永远在A的后面,C在B的后面。陀思妥耶夫斯基……你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吗?我父亲在俄罗斯时喜欢给我读陀思妥耶夫斯基。我后来也读。”

“我当然听说过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大学里我们——”

“在一本书里,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二加二是五,不是四。这是什么意思?很多年来,父亲都问我这个问题,直到我答对为止。要是你有另一副头脑呢,哪怕只有几秒钟?要是你知道如何做到,你的头脑不需要花几秒钟或者一分钟思考呢?那样的话,对你的理念、想法和判断会有什么影响?”

“我压根不想让我的头脑停止运转。”

“不是你的头脑,是你一直胡思乱想的普通头脑。然后呢?也许你会看到新的东西。但你做不到,因为你一直在想着食物、想着性、想着烦恼、想着这个电台里谁说了什么话,想着谁富谁穷、谁聪明、谁善良、谁是对的。好,像那样想。很好。不错。你一整天都在想,甚至连睡觉时也想。但有几秒、一分钟或者几分钟不思考会怎么样呢?会发生什么?你会看到什么?但你不那么做,我的朋友。你害怕那么做,我的好朋友。”

“到底谁能那么做?就算他们想。”

“很多、很多人。”

“谁?你吗?怎么做?什么感觉?你怎么学会的?”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展示。”他说。

我几乎就要说,好啊,说定了。我还没准备好开始上“不想”的课,但我不再那么反感这种谈话。我在心底深处不再那么抵触他。我倒不是突然在西印第安纳州变得容易上当,但我粗糙坚硬的疑心边缘被磨掉了,我得承认,这让我害怕。这不是生理上的害怕,而是别的东西,一种由根基处对自己是谁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