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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西在进入警察学校就读前,曾经在高中教过化学,因此才在进入警校后得到了“教授”这个绰号。她秒答:“Mercaptan(硫醇)。”

“啊?”

“硫醇。把它加到天然气中,如果天然气外泄了,就可以闻得到。”

“哇塞,它闻起来像什么?”

“硫磺和臭掉的蛋。”她拼出那个单词。

法兹舔舔笔尖,写下九个字母。

“谢啦。”

法兹大步离开办公室。这时,肯辛顿•洛韦刚好走进第一小组的“牛棚”,手里拿着两个高高的纸杯,将其中一杯递给崔西。“抱歉,晚了点。”他说。

“我差点儿就要叫救护车来了。”

第一小组是暴力犯罪科的四个重案组之一,组内有四位探员,包括:崔西、肯辛、法兹和德尔莫•卡斯蒂利亚诺, “意大利活力双雄”注3之二。成员们的办公桌分置在大房间的四个角落,背对着背,这是崔西喜爱的坐法——因为重案组是个玻璃鱼缸,所以隐私权格外珍贵。正方形隔间的中央、工作台下方,存放着重案组档案匣,但每个组员负责的重大伤害案件档案则放在各自的办公桌上。

崔西双手托着杯子说:“终于来了,又苦又甜的神水。”她啜了一口,舔掉沾在上唇的泡沫,“怎么那么久?”

肯辛皱着脸坐了下来。他在大学橄榄球队当了四年跑锋,后来又在美国国家橄榄球联盟打拼了一年,却因医生误诊造成髋关节退化而被迫退役。他迟早有一天要开刀更换髋关节,检验报告说骨头状况没有恶化,所以一次手术就够了,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靠止痛药过日子。

“你的屁股就那么痛?”

“天气变冷就会这样。”

“赶快开刀吧,还等什么?我听说那只是个小手术而已。”

“只要是医生得把麻醉面罩往你脸上一罩,嘴上又跟你说‘成功率九成九’的手术,就不会是个小手术。”

他苦着脸移开视线,这说明他还有屁股疼以外的心事。六年来,两人肩并肩工作的经验让崔西已经很了解肯辛,从表情就可以解读出他的心思。每天一早,她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昨晚过得多凄惨或是跟谁上了床。肯辛是她的第三位重案组搭档,第一位与她共事的伙伴叫弗洛伊德•海提,他却公开宣称宁愿退休也不跟女人一起工作,而且说到做到;至于第二个,他们的搭档关系维持了六个月,直到他的老婆在烤肉会上见过崔西,表明无法接受老公和当时三十六岁、身高一米七五的单身金发女郎拥有如此紧密的搭档关系为止。

因此,在肯辛自告奋勇当崔西的搭档时,崔西还闹了点别扭。

“好啊,那你老婆怎么说呢?”崔西问,“她难道不会有那些该死的问题?”

“希望不会。”肯辛回应,“我家有三个不到八岁的孩子,那大概是我们一起做的最后一件有趣的事。”

听罢她就知道,肯辛是可以和她共事的人。

他们后来找到一个合作模式,也就是“坦诚相告”——不记仇,没疙瘩。就这样,他们的伙伴关系持续至今。

“肯辛,你心里还有别的事?”

肯辛叹了一口气,说道:“比利在大厅叫住我。”

比利是第一小组的小组长。

“他让我等到现在才有咖啡喝,最好有个好理由,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崔西说。

肯辛并没有被逗笑。晨间新闻喃喃的播报声从隔壁第二小组的“牛棚”传来,某张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却没有人接听。

“跟汉森案有关吗?头儿又来找麻烦了?”

他摇摇头,“比利接到验尸官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崔西。”他直视着崔西的眼睛,“有两个猎人在雪松林镇上方的山岭发现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