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页)

到禁宫北门处时,长公主去时打点的马车已等候多时,霍珩还负着花眠,打从他一出门起,便让守门的卫兵不住地盯着他们二人瞧,仿佛这出入宫闱的,还从没有这般黏糊的夫妇。霍珩被看得大臊,俊容微红,忍不住在花眠腿上拍了几记。

花眠终于睁开了眼,茫然地环顾四周,用一种极为失望和不舍从他背上下来的眷恋口吻道:“原来这么快便到了?”

霍珩冷哼了一声,“上车!”

他蹲了下来,松开了手。

花眠只得从他背上滑落下来,乖乖地钻进了马车之中。

霍珩也随之入里,催促着车夫将车赶动起来。

花眠问道:“陛下同你聊了甚么?可是封职一事?”见霍珩凝神,脸色复杂却不肯答,花眠知晓自己猜测的十有九成是真,又笑着攥住了他的右掌,“我出西京之前便听说啦,你回了长安之后,他会褒奖你的。这不单是他作为皇帝的意思,也是作为舅舅的意思,而且,更是长公主的意思。”

旁人是不知道他的心意的,他同长安任何人都不曾说过,但花眠知道他的心思,她兴高采烈,拿这种口吻同他说这样的话,霍珩一阵烦闷。

花眠望向了窗外,正值晌午时分,日晖如金,马车不疾不徐地穿过敞阔的大道,四檐的铜铃发出不断地沉而清脆的撞击声。

两侧长安街衢商埠,巍峨的高楼覆落大片的阴影下来,过一条长街之后,人渐渐多了起来,嘈杂无比。霍珩嫌人声鼎沸,心里烦闷,伸手去霸道地将花眠身侧的窗户扣上了。

他坐了回去,冷着脸阴沉地出着气。

花眠托腮笑道:“别气嘛,霍郎,你不要这么小气了!”

“战场之上提携玉龙,奸敌杀贼,是看得见的功勋和荣耀,可朝堂之上正义节烈,诛佞扶弱,也未尝不是为了大魏社稷啊。霍郎怎么想得如此狭隘。这不是小气吗。”

方才陛下传霍珩单独入含章宫,说的也正是花眠所说的这么一段话,那时霍珩只记着自己被封了一个金吾卫副统领,掌长安巡防之事。以霍珩幼年所见,这不过就是个闲职,并是个可以捞足油水的闲差,他曾见过金吾卫队四处收受保护费,欺压老弱,让百姓提起无不恨得牙痒。可惜官员沆瀣一气,尸位素餐,对此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是因此,霍珩从小便不愿与之为伍,并引以为耻,引以为戒。

他不想与花眠这女流之辈争执甚么,她不会明白。只是脸色愈发沉郁,一直到马车穿过陋巷,在一户偏僻宅院门口停了下,花眠疑惑,探出了马车。

门匾上并无题字,她仰目看了片刻。

随即霍珩从身后走了下来,“这原本是皇帝舅舅赏赐的营妓,被曹参等人买走之后,又被秘密送回长安来的。按律法,她们还是我的人。”

说着他皱起了眉,露出为难之色,“我处理不了。”

花眠懂了,她颔首,“郎君想让我出面,帮你给她们归置一个好去处?”

霍珩抿着薄唇,不自然地“嗯”一声。

花眠笑道:“好啊。”

她走了过来,车夫识趣地退了回去。

她拽了拽霍珩的衣袖,“我可以帮你将她们都打发了,不过此事算霍郎欠我一个人情,我来日要讨回来。”

“你现在直接说。”霍珩道。

他怕拖延久了,不知这妖妇又能想出什么新奇的折磨人的点子。

花眠眨了眨眼,柳眉微微颦蹙。

“也好。郎君,我替你办成了这件事,你也要答应我,不得让柏离进门。”

男人这辈子多半是要三妻四妾的,花眠并没有一杆子打死,说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人。只是她不能接受柏离,因柏离出身世家,与皇家,尤其是婆母多半也沾亲带故,这样的劲敌若入了门,花眠要花费的心思便更多了,她不过是一个家门不幸的孤女而已,说到底谁会真正考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