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玉碎(2)(第2/3页)

“这样,”他把顶上花叶摘去,只留中间一段,“你我各执一端,将它撕开,如果撕到中间是连着的,将来就会生个男孩儿;如果中间断开了,那就是个女孩儿。”

菡玉失笑道:“两个人随便一撕,要撕到正好一样才能不连,要测出生女岂不是比生男难得多。这定是乡民都想生男孩儿,才故意弄出这不对等的卜算之法,讨个吉利。”

他那厢已经撕了一半,见她不动,催促道:“就玩一下又何妨!”

菡玉便随手一撕,竟然正好与他相合,草茎分作两爿。

她一手举一半,笑道:“看来咱们会有一个女儿。”

杨昭也笑道:“女儿好啊,像你。”

菡玉道:“难道生个男孩儿像相爷不好么?”

他谑道:“要真生个儿子性情像我,你还不一早就打断他的狗腿,省得他去为害世间。”

菡玉笑容隐去,垂下眼不说话。

他便避开不谈,搂住她道:“好了,不说了,早些睡吧。你要是睡不着,我吹支曲子给你听。”

菡玉问:“相爷带着笛子?”

“一直带着。”他穿衣坐起,从袖中掏出那支碧玉短笛来,轻轻摩挲背面那道裂纹,“这笛子也算咱俩缘分的见证,可惜另一支没了。”

菡玉道:“本来就是一支,也算一段巧遇。”略有些惋惜。

“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他将笛子递过来,“就当是信物。不过你看着它的时候,心里可不许想着别人。”

菡玉低声道:“玉儿心里……早就容不下别人了。”

她伸手去接,他却攥着不放手。她抬起头道:“相爷不是说要给我?”

“好,给你,”他的笑容清浅,眼中分明有情意闪动,“一辈子,都给你。”

菡玉脸上微热,却不觉得害羞,好似那热是从心里泛出来,轻轻倚进他怀中,柔声道:“说好了,不许反悔。”

“好,绝不反悔。”他端起笛子到唇边,缓缓吹出那支小调。

耳熟能详的旋律,低沉喑哑的笛音,心中却没有再想起别的来,只有身边的这个人,只有他。

菡玉这几日连续奔波劳碌,身心俱疲,这一觉睡得极沉,全不知周遭何时何事。

半夜她略略醒转,觉得夜凉侵体浑身不适,忍不住动了动,想更往他怀里靠去,寻个舒服的位置。双手摸索了半天未触到他温暖的身躯,她心里突然一惊,霎时便醒了。心头犹存余悸,才发现自己独自睡在树下,身上盖着杨昭的紫衣,身边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月亮已经下去了,四野黑漆漆的,荷塘中的蛙虫也停止了鼓噪,隐约可闻淙淙的水声,和荷叶相触的簌簌声响。

她披衣坐起,焦急地唤了一声:“相爷!你在么?”

簌簌的声源处传来他的回音:“玉儿,我在这里呢,这就过来。”

菡玉这才放了心,不由嘲笑自己太多心了,杯弓蛇影。就算有事发生,也不会在这万籁俱寂的大半夜里。

不一会儿杨昭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束花草似的东西,暗中看不真切,口中说道:“我看你睡得熟,以为走开一会儿不打紧,没想到前脚刚走,后脚便听到你叫我,就只采了这几个。想来是你对我依赖极深,睡梦里没了我在身边也能觉察得出来。”

纵是看不清他的面容,也能从语气中听出此刻他脸上必是挂着调侃的笑意。

菡玉已经习惯被他嘴上讨便宜了,自己也觉得他说得有理,微微一笑,问道:“相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晚上没有吃饭,这会儿还真有些肚饿,我才想起荷塘里还另有一样妙物呢。”杨昭在她身边坐下,将手中之物递给她。

原来是几丛莲蓬,个个都还不及拳头大小。

菡玉失笑道:“相爷,莲子八月方熟,如今才六月中旬,哪里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