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玉陷(1)(第2/4页)

不对啊,怎么会这么快?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时候……

孩子眼中忽然露出希冀的光:“对了,你不是升官了么?京……京兆少尹,对,京兆少尹!这个官大不大?比得过宰相吗?”

“不是很大的官,当然比不过宰相。”菡玉苦笑,笑容忽地一顿,“你说宰相?”

小玉恨恨地咬唇:“我听爹对……对那个女人说的,就是臭宰相大伯搞的鬼,故意要把爹赶出京城,赶得远远的不让他回来。我就知道,他一心想当我后爹,早就想把亲爹除掉。爹不在京城,我们不在你身边,他就方便了。”

菡玉道:“不要胡说!”心里却已明了。

原来是杨昭,早该想到是他。他趁着她忙碌奔波无暇他顾的几个月里,又悄悄动了什么手脚?这与她预知的完全不一样……

小玉不服气地噘起嘴。忽听得远处传来妇人的喊声:“可找到你了!我的小姐喂,你叫我找得好苦哇!”

菡玉和小玉一起回头望去,只见旁边街道上一名高壮的妇人急匆匆地向她们跑来,正是吉府的仆妇吴妈。小玉一见她,嘴巴立刻翘得可以挂油瓶,拉住菡玉道:“我们走,不要理她。”

吴妈一气奔到两人面前,撑着墙壁气喘吁吁,还不忘向来路喊:“侍郎,这边这边!找到小姐了,她在这里呢!”

菡玉步子一滞,吉温已经赶了上来,看见小玉和她在一起也是一愣,转头吩咐吴妈:“我在这儿,你先回去吧。”

吴妈狐疑地瞄了菡玉一眼,转身离开。

吉温走近来,斥责小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来找吉少卿,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菡玉问:“七、七郎,究竟怎么回事?你犯了什么事,突然要贬官出京?这两月我也在京中,怎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吉温低下头牵起小玉:“这件事你就别过问了。反正事已至此,陛下下旨贬我为澧阳长史,不日朝廷便会发下委任状命我离京赴任,已成定局了。”

菡玉道:“既然委任状还未下达,兴许还有希望。你告诉我详情,看我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素莲!”他忽地抬高声音,“我为什么瞒着你,不就是怕你‘想办法’么?你不过是个太常少卿、京兆少尹,手里有多大点权,你能想什么办法?还不是要去求……”他猛地打住,不愿说出那人的名姓来。

菡玉讷讷道:“那……那你让我知道由来始末,总可以吧?”

半晌,吉温叹口气:“这里不方便,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三人拐到偏僻的坊角,吉温才一一道来:“说来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才被他钻了空子抓到把柄。上月御史台受理一桩地方官员贪污的案件,道是苦主进京告御状,被吏部知晓,查出牵连众多朝中官员,连陛下也被惊动了,命右相彻查此事。”

菡玉插话问道:“莫非是河东太守韦陟?张均、张垍兄弟也是因为牵连在内被贬的吧?”

吉温诧异:“你也知道?”

菡玉道:“偶然听右相提过,但那是三月里的事了。”

吉温摇头苦笑:“原来他那时候就开始布置了,我还道是最近他见你忙于赈灾、不顾朝中之事,才想出这条一石二鸟的毒计!”

菡玉心中更乱。三月,那会儿他就谋划着要害七郎了?那时他对她不假辞色冷若冰霜,原来只是面上而已,内里却另有打算?好不容易让他死了心念,斩断这不该有的情丝,难道这样都还是不行?

她想起那次雨中两人共用一伞,他片刻的情急失状,和郊外田地里他为她驱虫拭足的情态,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更甚。

吉温接着讲述,菡玉大致弄清楚了个中来去。河东太守韦陟文雅而富盛名,其弟韦斌在京中也多方为其周旋,指望有朝一日能升官入京。皇帝听闻韦陟之名,十分欣赏,曾对韦斌戏言说要征韦陟入朝为相。杨昭忌其盛名,恐他当真入相,便先下杀手闹出这桩贪污的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