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莲笺(2)(第3/4页)

他闭上眼缓了一阵,才慢慢恢复过来,睁眼就看到菡玉急匆匆地跑来,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焦急地问:“相爷,你怎么样?要不要紧?伤到哪里没有?”

他心里一暖,忍住右手手心里传来的钻心灼痛,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就是手被烫了一下。刚刚那团白光是怎么回事?”

她不回答,执起他的手来查看,黑暗中看不清楚,正碰到他灼伤的手心。他痛得闷哼一声,又立刻咬牙忍住。

“相爷,你的手……”她小心地抬起他的右手来,四周实在太暗,什么也看不清,她便拉着他往旁边有灯的长廊走去。

“我的笛子。”杨昭拽住她,一边蹲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玉笛。

“我来。”菡玉抢先一步捡起笛子,谁知碧玉雕琢而成的短笛竟滚烫如烙铁,手一触到立刻被烫伤。她低呼出声,急忙缩回手来,把烫痛的手指放到唇边。还未来得及吹,他也蹲下身来,抓过她的手去凑到唇畔。

黑夜里看不清楚,他一时情急动作大了,嘴唇撞到了她的指尖伤处,让她再次惊呼了一声,想从他手里把手抽回来。他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也许是关心则乱,也许是不情愿就此放开,竟然张嘴把她的手指含住了。

菡玉身子一晃,几乎站不稳。全身的毛孔好像一下全闭合了,紧紧地屏着,身周却冰冰凉的,甚至感觉不到衣料的触碰。她屏住呼吸,用力屏住,心口紧得仿佛绞到极限的绳索,再紧一分就要崩裂。

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指尖向来迟钝的触觉却灵敏得仿佛紧绷的琴弦,任何一点触碰都能带来深远的回响。他口中温暖柔软的肌肤贴着她,那伤处不因灼烧而麻痹,反而好似脱去了坚硬的外壳,热得仿佛要烧起来,脆弱敏感得让她直想尖叫逃跑。他的动作极尽轻柔,舌尖从她指腹缓缓滑过,却仿佛最强力的磁石,牢牢地将她吸住,直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吃进去。

去年的除夕夜,也曾有人温柔地抚慰她烫伤的手指,但是那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吉温,和杨昭,相似的行为举止,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和蕴意……

“相爷……”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却虚弱得像是告饶,“我没事……你放、放开……”

他这才慢慢松口放了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是抿着唇将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抽出来的,舌尖似乎还在她指腹上舔了一舔,她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菡玉缩回手,探到腰间去取汗巾,探了好几下才摸到。她用汗巾把那滚烫的玉笛包了,两人一同走到廊下灯亮处。

“这笛子……”他一开口发现嗓子又干又哑,咳了一声才继续问,“这笛子怎么回事,怎会突然变得这么烫?还有刚刚那团白光,你看到了么?”

她含混地摇摇头,捧着他的右手凑到灯下去看。整个手掌心几乎全烫伤了,通红通红好似烧熟了似的,直接碰到笛子的地方更是被灼得不成样子,指根处和四个手指的指肚最为严重,仿佛稍微一碰就能带下一块皮肉来。

菡玉看着都觉得揪心:“必须立刻就医才行。”

杨昭却没看自己的手,只是低头看着她:“没事的。”

“这还叫没事?”她忧心如焚,拉着他往南面厅堂去,“你先去屋里歇着,我立刻去找郎中来。”

“等等,”他拖着她不让走,“菡玉,等一会儿再走。”

她拉不过他的力气,气急败坏:“还等什么?难道你又不想要这只手了?”

他固执地坚持:“我……不想去别的地方,就想在这儿呆着。”

她气得跺脚:“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郎中来!”说着放开他就要走。

他跨上一步,左手一抄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拉了回来,就势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再不肯放开。宽大的披风将两人都包住,围成一方小小的天地,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