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把手抬起来,”萨帝厄斯对克莉丝汀说,“快点,拜托啦!”

克莉丝汀张开手掌,放在律师的办公桌上。萨帝厄斯将右手搭在她的手上。他猜对了:她的指头要长出一截。“我说对了!”他叫道,“你的手比我的大!”

克莉丝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坚持锻炼。而你没有。”

“来掰手腕?”他提出,“试试嘛。”

克莉丝汀站起身把胳膊肘立在办公桌中间。萨帝厄斯依葫芦画瓢,站定,把身体的重量压在那条没有受伤的腿上。两只手紧扣在一起,开始较劲。他鼓足力气,握紧她的手,使劲下压,想把她的手放倒——徒劳无功,她的手就好像一把四英寸的铁制扳手,纹丝不动。她打了个哈欠,又看了看表,“你希望我什么时候结束你的痛苦?”她气都不喘地问道。他正要回些自作聪明的漂亮话,她的二头肌突然发力,将他的手背拍在了桌面上。“还需要三局两胜吗?”她平静地问。

“可恶,”萨帝厄斯揉揉肩膀,“可恶!”

“嘿,当我练二头肌、练三头肌的时候你在看书。我的优势是这里,”她示意自己的身体,“而你的优势是这里。”她又指指脑袋,“任何东西都是用得越多越发达。你又没在部队服过役,对吧?”

萨帝厄斯回想起从法学院毕业的第二天,面试海军陆战队军法署成员那次狼狈的尝试。他们说,他可能会被派驻夏威夷,在这之前,得在航空母舰上或者阿留申群岛最南端的岛屿上服役两年,去哪里他可以自己选。他胆怯地退缩了。在浏览了一遍招聘会上剩下的职位之后,他决定自己创业。其他没人愿意雇他,他又不想在阿拉斯加州待上两年把睾丸冻坏,或者因为适应不了海上的颠簸而在航空母舰的医务室里苦熬两年。

“是的,”他对克莉丝汀说,“我没有服过兵役。”

“强大陆军,挑战自我1。我服了兵役,兵役造就了我。论扳手腕,我们家乡那些干农活的人都赢不了我,大多数运动员也都不是我的对手。”

她身穿丈夫巴迪圣诞节送她的灰色毛衣。萨帝厄斯看着毛衣衬出的那副宽阔肩膀,她真是个运动健将,同时还是位贤妻良母。

“杰米在你家过得怎样?”

“很好。他和孩子们都熟了,对他来说这就像放假一样。唯一让人难过的,是晚上睡前亲他的时候,他都会哭。他想妈妈。”

“这对杰米来说肯定很难,艾米琳一定也是肝肠寸断。所以,我们必须得在这次保释听证会上获得法庭的支持。我已经起草了《保释条件设置申请》。”

离萨帝厄斯中枪已经过去九天了,这是他出院后正常上班的第一天。尽管他费了很大劲才自己开车出了门,办公室的楼梯也让他苦不堪言,但他最终还是做到了。他没有去咖啡馆,时间紧迫,他来不及与人闲聊。“我们要争取保释。准备早上的听证会吧。”

萨帝厄斯语速缓慢地将保释申请给克莉丝汀读了一遍。

听他读完后,她问:“任何受到指控的人在法院宣判有罪之前都应视为无罪,我们都看过《无罪的罪人》2这部电影。这么说,所有人都可以获得保释?”

“除非有合理的理由拒绝保释。”

“什么理由?”

“如果被告有逃逸可能,则不可保释;或同时犯有其他罪行,则不可保释;或有干扰证人的行为,也不可保释。”

“艾米琳不在上述之列,所以她能获得保释?”

“还有一条最要命的:如果证据确凿或推定有力,也得不到保释。”

“你是说关于她有罪的推定?”

“正是。所以,让我们来看看已有的论据。”

克莉丝汀做起了笔记,“第一,有人被谋杀。”

“第二,艾米琳有谋杀动机。因为受害者曾在她胸口上刺字。虽然犯罪动机不属于谋杀要素,但在这起州政府起诉的案件中,却如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