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3页)

谁也不会为顺子的这声喊松开手来,顺子只好上前去,把四只如钳子一般的手,往开册,任如何册,四只钳子都是越钳越紧,怎么也册不开。他帮哪一方松手,都只能加重另一方的痛苦,万般无奈,他只好扑通一声,跪在两个女儿面前了:“都松松手吧,娃呀,就是路人,也不至于弄到这个份上呀,何况你们还有十几年的姐妹情分哪!爸求你们了,就相互让让吧!爸求你们了,求你们了!”顺子甚至把头磕在地上,发出了唠唠的响声,但菊花和韩梅,还是都没有松手的意思。顺子就只好从平日特别听话的韩梅处下手了,他说:“韩梅,你是妹妹,你先松手,爸没有啥事求过你,今天算爸求你了,你先松,好不好,松开,松。”韩梅的手终于松开了,菊花又将手中蒋着的头发,狠命拽了一下,才松开离去。

这时蔡素芬刚好进门,菊花就又回过身来撂了一句:“所有骚货,都必须从刁家滚出去,必须!立马!”

“放你妈的屁!”顺子终于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菊花也毫不示弱回敬了一句:“我就是放我妈的屁,咋了?滚,所有骚货都得滚!”

“谁是骚货,你妈的屄,谁是骚货?你让谁滚?”顺子就要冲出门去理论,被素芬一把抱住了。

只听门外菊花喊:“连那只母狗都是骚货,谁是骚货?哼!”随后,就听那边的门唠地甩上了。

素芬急忙用纸给韩梅擦着鼻血。

地上,散乱地盘曲着一堆头发,菊花是烫成大波浪形的,而韩梅是直板形的,地上的头发,明显直板的要比波浪多。

韩梅号陶大哭起来。

“合也太狠了点儿。”顺子安慰韩梅说,“别理她,这个家有你一份,你放心住你的,有爸呢。”顺子知道,菊花刚才话里,其实把素芬也是捎带着的,他就又补了一句,“只要我在,就是好了,也都算是家里的一口子,谁也别想往出撵,谁就是撵出去,我也是要找回来的。哼,真格还没王法了。”他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

素芬就说:“没那降虎的哨棒,就别瞎缭乱,看缭乱起来了,你能制伏住不?”

“哼,看她真格还能翻了天了。”

顺子站在门背后,还干号着。

那边音乐声就起来了,仍是龚琳娜的《忐忑》,那种锐叫声,一下就把顺子的号叫声淹没了。

这天晚上,家里又发现了蚂蚁搬家。

蚂蚁是从西边那个窄洞里,往东搬,它们也不知怎么选择的路线,竟然要绕上二楼,然后从二楼的一个豁口翻墙出去。大概是有蚂蚁钻进了菊花的房里,气得菊花起来,烧了一铁壶开水,一路淋下来,制造出了成千上万只蚂蚁尸体,第二天早晨,顺子起来,看见蚂蚁那尸横遍野的样子,心里直打寒嚓。他一边扫着蚁尸,一边叹息说:“这娃心太毒了!太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