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开战奥尔良(第2/6页)

他话音未落,我猛地上前把他撂倒在地。

他一定以为我脑子出问题了,因为他手里竟然不是假枪!我发觉之后,顿时惊呆了。那枪音在头上两尺左右的地方炸开,迸出的火花烧焦了我的呢帽,简直就像理发师给客人烫发一样。

后来发生的事情非常诡异,就算今天回忆起来,也仍然还是这种感觉。我记得那子弹击中了我们车子一侧,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音,像极了用开瓶器打开一个豆子罐头的声音。而最奇怪的是,我恰恰就在那时脚底一滑,左肩撞向自己的膝盖。我在泥泞的路上摔倒,救了自己一命。而他却猛然起身,向路边纵身跳去。这正中我们下怀。他当然不知道我们离路边这么近,结果就是他跌了下去,手里的电筒滚了几滚,正照到他的脸上。我看见他嘴里仿佛有个银色的东西闪闪发光。他差点就把它吞了下去。那是个警哨。

他吹响了紧紧含住的警哨,发出折磨人的喳喳声。突然间我的头部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和他一同跌了下去,眼看着那片湿乎乎的树丛颠倒过来。我大概只跌下去几英尺——而他跌到了最底部。我们着地之际,他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我听到了他的怒吼——然后我们又往下滑了几码。虽然周遭全是泥巴,但仍有不少硬物扎得我生疼。不知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耳朵,还好我抓住一根原木。我现在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保持身体放松,护住自己的膝盖。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这太糟了。

骗子是绝对不会带着警哨的。天啊,看看我都做了什么。这人究竟是谁?那些警察又在哪里?

一束手电筒的光亮,让我从乱槽糟的思绪回到现实,也让晕眩感渐渐消失。它随着我们一起滚动,现在停到原木的另一侧,发出的光亮似要彰显对方勇气。他成大字形躺在地上,胳膊弯曲,拇指向上,嘴巴大张,圆礼帽歪到一边。

我头晕目眩,以致弯腰去捡手电筒时,都差点儿一头栽倒。当我看见躺在地下的那个人时,我知道没什么值得害怕的了,他没死,甚至都没受伤,只是头上有个包,晕过去罢了。我稍微清醒了些,又开始想那哨子的事。不过还好,他没把它吞下去。他究竟何许人也?他面色红润,脸部的污泥仿佛是用画笔涂抹上的,一点点被大雨冲掉。大雨依然没有消停的意思,在山谷的桦木丛中咆哮。他看起来像是个英国人,四十余岁,脸盘方正,毫不吸引人,两颊突出,有撇褐色胡子。为何他会说出“你这该死的卖国贼”这种话呢?

突然我注意到他的雨衣开了,有什么东西从里侧的口袋里翻了出来,是一个很小的被卷得整整齐齐的纸卷,紧紧夹在钢笔笔帽上。这东西上面有些印在蓝色背景上的白格子,写着特工的名字、主管人员,以及F.O.印章。这东西没法仿造,因为情报局的人能通过它的成分来辨别真假,就像银行工作人员知道怎么检测钞票一样。我实在太了解这个了。他是大英情报局的人。

而后我便察觉,他就是伊芙琳在莱莫尼要见的那个人。哦,上天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当他看到我和伊芙琳一起走了的时候……

你可能要花点时间把这堆乱麻理顺,不过对我而言,就算还有时间供我休息一下,我也必须要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了。现在大雨滂沱,但我还是能听到远处路面上的声音。两盏巡夜灯发出的白色光芒在我头顶晃动,还能看到我们的车灯,从它们的阴影里能看到一个头戴平顶帽、身穿雨衣的警察。刚才那人没撒谎,那辆红车里的确有两个警察,而现在他们正冲我怒吼。他们的问题就是他们无法发现我们究竟滚落到了哪里,而且从上面看来,下面应该是黑暗幽深的峡谷,所以他们应该不敢盲目地跳下来。无须多言,我现在要尽我所能赶紧摆脱这一切。我可以放心这个特工朋友,他肯定会被好好照顾的,当然前提是我摆脱了那两个警察,不过首先我要让伊芙琳明白这一切。我去引开追我们的人,而她要想法子把车开走。可是,伊芙琳在哪里呢?我没在路上看见她,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