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4/5页)

萨克斯拉住他。他个头不小,但酒精让他变得很虚弱。他用满是皮屑的手背擦了擦嘴,想站起来,可还是瘫倒在座位上。

“你真不赖啊。”她看着地上有一瓶一品脱(注:美制容量或体积单位,常用于衡量液体,相当于0.473升。)装的威士忌。瓶里已经一滴不剩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他妈有什么关系?”

“出什么事了?”她坚持要知道答案。

“你不知道吗?都是因为你。你。”

“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保守秘密?在警察局里,没什么他妈的秘密。我帮你打听了一些情况,寻找那份该死的档案,调查它到底出了什么事……然后,那个和我一起打桌球的哥们,就是我告诉过你的那个人。我再也没见过他。连我的电话也没回过……”他用袖子擦擦嘴。“然后我接到一个电话——这家伙和我搭档过三年,他和我,还有我们的妻子正打算出去旅游。你知道是谁让这一切泡汤的?……都是因为我问了这些问题。一个退休的警察还要多管闲事……在你刚踏进我家门的那一刻,我就应该让你滚蛋。”

“阿尔特,我——”

“哦,别担心,女士。我没说出你的名字。什么也没提。”他伸手去摸酒瓶,发现没酒了,便把它扔到地上。

“嗯,我认识一位很好的戒酒治疗师,你可以——”

“治疗师?他能帮我什么?告诉我是怎么毁掉我的生活的吗?”

她看了一眼空酒瓶,说:“你只不过跌了一跤。我们每个人都会跌跤。”

“这跟我说的没关系。因为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什么意思,阿尔特?”

“因为我曾经当过警察。我浪费了一切,浪费了我的生命。”

她打了一个冷战;他的话正好印证了她的感受。他真切地表达出了她自己想退出警队的理由。她说:“阿尔特,我们回家好吗?”

“我本来可以做一百件别的工作。我哥哥是水管工。我妹妹读了研究生,在广告公司工作。为那些女性用品设计漂亮的广告。她很有名。我本来也能有所成就的。”

“你只是觉得——”

“别说了,”他吼叫道,用手指着她,“你根本不了解我,你没权这样对我说话。你没有这个权利。”

萨克斯不说话了,没错,她是没有这个权利。

“不管你查的这些案子带来什么结果,我都完了。无论好事还是坏事,我都完了。”

看到他的愤怒与痛楚,她觉得非常寒心。她用胳膊搂住他:“阿尔特,听着——”

“把你的手拿开。”他将头靠在车窗上。

过了一会儿,考伊尔向这边走来,他把一辆黄色出租车领到小货车旁。考伊尔和萨克斯一起把施奈德扶进出租车。她把施奈德家的地址写给司机,又掏空皮夹,递给司机将近五十美元和施奈德的车钥匙。她告诉出租车司机:“我会打电话给他妻子,告诉她,他正在回家的路上。”司机点点头,关上车门,慢慢地驶入市中心拥挤的车流中。

“谢谢你。”她对考伊尔说。他点点头,然后就走开了。她很感激,因为他什么都没问。

他走了以后,萨克斯从口袋里掏出施奈德的手枪。这是刚才她用胳膊搂住他时,从他腰后的枪套里抽出来的。可能他家里还有别的枪支,但至少他不会用这把枪自杀了。她卸下子弹,放在自己身上,又把枪藏在前排副驾驶座位的弹簧下面。然后她锁好车门,回到了自己车上。

她用食指掐着拇指,皮肤被弄得有点疼。当她意识到,除了敲诈和偷窃证据之外,她父亲——以及所有那些品行不端的警察——还犯下了其他罪行,一想到这些,她就愤怒不已。她只是想查出事实,可这一过程却棘手而危险,甚至牵连到无辜的人。施奈德期盼多年的退休生活就这样毁于一旦了。这些都是因为118分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