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第4/9页)

那天傍晚,濑沼俊三郎律师在自家接受了三名记者采访,他们分属于不同报社,只是先后到访而已。

“濑沼先生,您知道田丸先生被杀的原因吗?”记者们问道。

“我记得中午走出项目小组时,已经向各位做过说明,我完全没有线索。”律师不悦地答道。

“遇害的田丸先生是您事务所的职员,他都负责什么工作呢?”一名记者问道。

“并没有规定他做什么工作,总之,杂七杂八的什么都做。”

“他也受托去调查案件吗?”

“也有啦。”

“田丸先生以前是刑警,您是不是专门让他调查特别的案件?”

“他虽然是刑警出身,但我们不会因为这样,就让他做什么特别调查。这是您的主观臆测。”濑沼不耐烦地回答。

“最近,您派给他什么样的调查工作?”

“恕难奉告。我有义务替委托者保密。”

“今天,您到项目小组接受讯问时,承办警员是否也这样问起?”

“有关项目小组的问话,我不便透露。何况这涉及商业机密,即使是警方侦讯,基于保密原则,我也不能擅自发言。首先,田丸先生为什么被杀,我实在想不出原因。也许是个人因素,说得极端点,也可能是喝酒引起的纠纷。”

“才不是喝酒闹事呢!”一名记者怒斥道。

那名记者就是田村满吉。田村的鼻头已冒出了汗珠。

“酒馆的老板娘说,田丸先生的确是为了追查对方,这绝对与某事件有关吧?”

“这只是你的猜测。”律师气冲冲地打量着那名记者。

田村很想针对某案继续追问,但是怕其他记者知悉,于是忍住了,只是无奈地瞪着濑沼律师。

“看来您好像有难言之隐。”有记者故意挖苦似的说道。

“我没什么难言之隐,在案情未明之前,我不便多说什么。”律师略显怯懦地说道。

“您说‘案情未明之前’是什么意思?”有记者追问。

“这要看项目小组的侦查结果。”

“我原本认为您坦率地陈述有助于警方厘清案情,但是总觉得您语带保留。”

在这种场合下,田村追问得格外起劲。对方立刻有了反应。

濑沼律师吃惊地望着满头大汗的田村。顿时,他眼里射出了质疑的目光,随即又别过脸去了。

“明天,项目小组会传唤您吗?”

“没听说,但若有传唤,我一定去。”

这是最后的提问,之后记者们便离开了律师的住所。

大家对这个答复很不满意。有记者说其中必有蹊跷,其他报社的记者也赞成这个说法。

直到后来人们才知道,濑沼律师为什么如此胆怯。

晚间八点左右,濑沼俊三郎律师坐上自用车,离家前往遇害的田丸利市家里致哀。

田丸利市的家位于大崎,从律师家到丧家住处,需要二十五分钟车程。司机后来的证词指出,律师平时在车里多少会跟他聊上几句,那天晚上却一语不发。他在思考问题时,总是那副表情,所以司机也没特别注意。

田丸利市的尸体正由检方进行解剖,家里的佛龛上只供着遗照。没有棺柩的守灵夜总显得有些凄凉。根据了解,遗体解剖以后,旋即送去火化。

尽管如此,在狭小的田丸家里,仍然挤满了到场致哀的家属、邻居和亲朋好友。在前来悼念的人当中,也有死者在濑沼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同事。

濑沼向佛龛的遗照鞠躬敬拜,然后对田丸利市瘦弱的遗孀叙说着心中的懊悔与不舍。田丸的一对儿女——十六岁的长子与十一岁的幺女,站在母亲身旁。遗孀一面哭泣一面向丈夫的雇主濑沼律师欠身致意。律师当场表示会尽量给予优厚的抚恤金。

律师结束致哀后,坐在参加守灵的人群当中。恰好那时候开始诵经,律师闭目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