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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一伙并不会因为金钱上的事记恨太久,因为他们不是商人。他们不会用卖出多少货物来衡量愉悦,不会用账户余额来评估自尊,也不会用成本来计算爱。虽然李忠造成的价格上涨,或者说价格飞跃让他们有些烦心,对他们而言,更重要的是价值两元的培根和鸡蛋已经在肚子里了,底下是一口上好的威士忌,上面又浇了另一口上好的威士忌。他们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坐在各自的椅子里,看着“宠儿”学习直接从沙丁鱼罐头里喝罐装奶。“宠儿”是只非常快乐的狗,命里注定也会一直这么快乐下去,因为看管它的五个人有五种截然不同、互相矛盾的驯狗理论,以至于“宠儿”得不到任何真正的训练。它原本就是只早熟的母狗。最后一次给它好处的人是谁,它就睡在谁的床上。男人们为了它而出手偷窃,抢着要赢得它的欢心。偶尔五个人也会达成一致意见,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该对“宠儿”进行一番管教,但就在讨论具体方法的时候,原本的一致意见总会烟消云散。他们都爱“宠儿”,觉得它留在地板上的尿渍特别可爱,并对熟人不停地讲起它的可爱之处,一直讲到对方厌烦。他们给的食物简直能杀死它,“宠儿”全靠自己的常识才幸免于难。

琼斯在老爷钟的底座里做了个窝,但“宠儿”从来不睡,而是随心情睡在他们某个人的床上。它会啃毯子,扯烂床垫,把枕头里的羽毛撒得到处都是。它对他们卖好争宠,让五个主人互相争来斗去,还觉得它迷人极了。麦克想教它一些把戏,到外面表演杂耍,但他连不能随地大小便都没教好它。

整个下午,五个人坐在屋里抽着烟,消化着午餐,思考着,偶尔拿过酒罐,谨慎地喝上一口。每次他们都会互相提醒千万别喝太多,这毕竟是为了医生而准备的,可不能忘记这一点。

“你觉得他几点能回来?”艾迪问道。

“一般都是晚上八九点吧,”麦克说,“咱们得想想,聚会要什么时候办。我觉得应该今晚就办。”

“当然。”其他人都同意了。

“也许他会很累,”海瑟提出意见,“开回来路可挺长的。”

“去他的,”琼斯说,“没有比聚会更能让人放松了。我有一次累得像狗,裤子都拖到地上了,然后我去参加了个聚会,就没事了。”

“我们可得好好想想,”麦克说,“在哪儿办好——这里?”

“嗯,医生,他喜欢他那些音乐,聚会时总拿留声机放音乐。也许在他那儿办,他会更开心。”

“你说的有道理,”麦克说,“但我想这应该是个惊喜,怎么才能显得更像是惊喜,而不只是我们带了一罐威士忌过去?”

“来点儿装饰怎么样?”修伊提议,“就像独立日啊,万圣节什么的那样。”

麦克的眼神放空了。他微微张着嘴,似乎已经看见了一切该怎么安排。“修伊,”他说,“你说得很对。我没想到你能想出这主意,老天爷,你这枪可真打到点子上了。”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双眼仿佛凝视着未来。“都在我眼前呢,”他说,“医生到家了。他累坏了。他开到了门口。屋里所有的灯都亮着,他以为有小偷闯进去了。他上了楼梯,老天爷,家里到处都是装饰,有绉纹纸,有小礼物,还有一个大蛋糕。老天爷,这样他就知道这是一场聚会了,而且不是老鼠放屁那样的小玩意。我们都躲了起来,所以他暂时不知道是谁搞的。然后我们就大喊着跳出来。瞧见他脸上的表情了吗?老天爷,修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修伊脸红了。他设想的场景要比麦克说的保守许多,基本照搬了拉·易达的新年聚会,但既然麦克想成了这样,修伊也不介意当作是他的主意。“我就是觉得这样应该不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