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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们对这个推论进行延伸,询问是否是外国恐怖分子绑架了斯隆的三位家人,局长回答:“那件事不是在我地盘上发生的,但是我认为是这样的。”

帕特里奇听到局长的评论,对丽塔和艾丽丝·艾弗里说:“今晚的新闻,我们把外国恐怖分子的推论作为重点。”

CBA的采访团队几分钟前分乘两辆车到达现场——摄制组坐的是一辆吉普瓦格尼,帕特里奇、丽塔、艾丽丝和泰迪·库珀坐的是一辆雪佛兰轿车,开车的是电视台的通讯员,两辆车从25英里以外的曼哈顿只用了30分钟就到了。现场已经聚集了很多新闻记者,越聚越多的旁观者被挡在警方的封锁线后面。明·范·坎和录音室肯恩·欧哈拉已经开始进行录像和录音,出事的大楼满目疮痍,伤者仍不断地被抬出,扭曲变形的汽车有的还在燃烧。他们还赶上了一个临时的新闻发布会,录下了警察局局长讲话。

帕特里奇大致掌握了现场的情况后,叫来明和欧哈拉进行现场采访,采访的对象是那些参与救援的人和几位目睹爆炸的旁观者。这项工作本可以由摄制组自己或者制片人去做。但是,这让帕特里奇第一次有了一种亲身参与其中,直接触摸新闻本身的感觉。

从心理角度来说,触摸正在发生的新闻事件对于记者是非常重要的,不管他或她对于新闻背景有多么了解。为了斯隆家人被绑架的事件,帕特里奇已经工作了42个小时,但直到现在才与之直接接触。过去只面对着一张桌子、一部电话和一个让他与外部世界联系的电脑显示器,他时常感到处处受限。来到白原,尽管当下的情形是悲剧,但自己的某种需要得到了满足。他知道丽塔也有相同的感受。

想到丽塔,他找到她问道:“有人和克劳福联系过吗?”

“我在家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了,”她说,“他正要到这儿来,但是我求他别来。一方面,他会被围起来。而且,看到那些浑蛋的所作所为会让他万分绝望的。”

“他还是会看到画面的。”

“他想看。他会在电视台和我们见面,还有莱斯,我已经拿到拍好的画面了。”丽塔拿着几盒录像带,接着说,“我觉得你和我该走了,艾丽丝和明可以再待一会儿。”

帕特里奇点点头说:“好吧,但是等我一下。”

他们正在停车楼三层,他离开丽塔,走到一个完好无损的无人角落。从这里能看到白原市全貌和整个城市一切如常的景象。远处是通向新英格兰的高速公路,再往远是韦斯特切斯特的青山。这些平常的景色和近在眼前的灾难大相径庭。

他从喧闹的环境中走开,想要安静地思考一个令人痛苦的问题:自己曾经承诺要设法找到并解救杰茜卡、她的儿子和克劳福德的父亲,他有可能成功吗,哪怕是最微小的可能性?这一刻,帕特里奇担心答案是否定的。

从今天这里所发生的事件足以看出对手的嚣张气焰,这是一场硬仗。而且也带来了更多的问题:我们能与这些残忍的野蛮人抗衡吗?既然确认与恐怖分子有关,那么采用文明的方式足以找到并战胜如此邪恶的对手吗?即使答案都是肯定的,抛开一开始在CBA新闻总部的乐观态度,相信赤手空拳的新闻报道团队能办成警察、政府、情报机关和军队都办不成的事,难道不是过于自负吗?

帕特里奇想到,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一场不公开的战斗,不管是否符合常理,这场战斗都让他激动不已,热血沸腾。不明身份的龌龊敌人躲在暗中,还有无辜的受害者们,令人憎恶的对决在所难免……

但是,把个人感情放在一边,自己是不是应该从实用主义出发,建议CBA不再积极参与其中,退回到新闻观察的标准角色,或者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也至少能把责任推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