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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格尔对几个朴素简易的箱子很好奇。菲尔德解释说:“那些是给虔诚的犹太人准备的,他们追求简单。那些盒子底部有两个孔,意思是‘回归自然’。你不是犹太人吧?”米格尔摇摇头,菲尔德说:“坦白说,我不会为我所爱的人选择那样的安葬方式。”

他们回到办公室,菲尔德说:“现在,我想我们应该讨论一下别的事了。首先是安葬地点。”

“没有必要了,”米格尔说,“我就想把棺材钱给你,然后把它们带走。”

菲尔德看起来很吃惊:“这不可能。”

“为什么呢?”

“不可能是这样的。”

“也许我应该解释清楚的。”米格尔发现事情并没有预想的那么简单,“我父母现在想要把棺材放到他们现在居住的房子里,放在他们每天能看到的地方。可以说,那样他们才能习惯自己未来的归宿。”

菲尔德显得不知所措:“我们不可能那样做的。我们这里安排的是——如果我能用这个词的话——是‘全套服务’。可以让您的父母来看看他们最终安息的棺材。但是,在需要使用之前,我们都坚持保管。”

“你们不能……”

“不可以,先生,绝对不可能。”

米格尔感觉到对方已经失去兴趣了,甚至可能起了疑心。

“那好吧。我再考虑一下,可能会再来的。”

菲尔德送米格尔出门。米格尔一点儿都不想再来了。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已经给对方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

第二天,他又去了更远的两家殡仪馆,尽量简短地进行咨询。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没有人愿意把“全套服务”中的棺材单独卖给他。

那时,米格尔认为他试图远离自己的大本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所以他回到皇后区,去找那些“小哥伦比亚”区的联系人。几天之后,他们带他来到阿斯托利亚一家灰黄色的小殡仪馆,离杰克逊高地不太远。在那儿,他见到了阿尔贝托·戈多伊。

从殡仪馆的角度来说,戈多伊的店比起菲尔德的店,就像低档连锁店与蒂芙尼相比。戈多伊的店适合底层的客户。不仅如此,这里到处都破败不堪,甚至包括店主自己。

戈多伊身材肥胖,秃顶,手指上满是尼古丁留下的痕迹,浑身浮肿,一看就是一个酒鬼。他穿着殡仪员的黑色制服和灰色条纹裤,上面的食物污渍清晰可见。他的声音很粗,时常被吸烟过多引起的咳嗽打断。在戈多伊那个又小又乱的办公室里,他仅在和米格尔见面的时候就抽了三支烟,一支接着一支。

“我叫诺瓦克,我来咨询一下。”米格尔说。

戈多伊点点头:“是的,我知道。”

“我的父母年纪大了……”

“哦,这是固定台词吗?”

米格尔坚持重复了之前编的故事,戈多伊带着厌倦和怀疑在一旁听着。最后,他只问了一句:“你怎么付钱?”

“现金。”

戈多伊变得亲切了一些,说:“这边。”

他们还是来到一个地下室,这里陈列着棺材样品,但是这里的地毯是暗棕色的,很破旧,而且可供选择的棺材种类也比菲尔德那边少。米格尔迅速地选好了两口合适的棺材,一口是平均尺寸,另一口要小一些。

戈多伊说道:“那口普通尺寸的3 000美元,那口孩子用的,2 500美元。”

虽然“孩子”的说法与米格尔编的故事背道而驰,而且危险地接近于事实,但他并未理会。尽管他知道5 500美元的总价至少是正常价格的两倍,可还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带着现金,都是100美元面值的钞票。戈多伊还要了454美元的纽约市销售税,米格尔也照付了,但是他怀疑这笔钱能否进入纽约市的金库。

米格尔把他最近刚弄到的通用卡车停在一个装卸平台那里,在戈多伊严密的监视下,棺材被转移到卡车上。米格尔把它们运到安全的地方存起来,后来又转移到哈肯萨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