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第2/3页)

“他好多年没钓鱼了,”她说,“托德每年都帮他把旧船拖到水里,就放在那里,我真该把它给卖了。”

我们聊起分开这几年所发生的事。母亲说,鲍伯丢了教职,他们才搬到北边来。

“另一个问题是,”她说,“不教课,就已经对他很难了,不能指导别人,更是让他意志消沉。”

心里的问题不吐不快,我不想问,但我不得不问。“是我……我那件事……害他丢了工作吗?”

母亲用餐巾抹抹嘴,喂鲍伯吃一口意大利面。“你记得雅各布太太吗?她住在隔壁的牧场里。”

“记得。”我想起那个唠唠叨叨的中年妇女,有一次还无意中听到她说我母亲“俗艳”。

“她听说我们吵架了。”

吵架,她在讲那件事。控诉,是对我的指控。

“谁告诉她的?”我问。“那件事……我们在这里吵架,离布卢姆菲尔德希尔斯有三百英里。她怎么知道的?”

母亲帮鲍伯擦嘴,然后把一杯牛奶送到他嘴边,不回答我的问题。

“是爸爸说的。”我大声说。父亲一定把我的控诉讲给雅各布太太听了,他知道她是个出名的八卦专家。他知道她绝对会到处去讲,所以,才会泄露给她。这是他的另一个报复行为。

“噢,太糟了。”我觉得好羞耻,一次控诉便造成这样大的损害。“她去通报他的事?”

母亲靠过来碰碰我的手臂。“就某方面来说,亲爱的,我们也自由了。我们离开底特律,来到这里,从头开始。”

“鲍伯为什么不在这里教课呢?”

“那时候建筑业很兴盛,现在也是。”

“但他喜欢教课,也喜欢指导别人。”

她转过头。“亲爱的,人生有得有失。教书太危险了,如果有人投诉他,他很容易被判刑的。”

这件事的余震连连,还有着许多附带的伤害。不管怎么形容,都是伤害,都是我的控诉造成的。我推开餐盘,再也吃不下了。

傍晚时分,我们坐在后面的门廊上。我坐进一体成型的塑料椅中,母亲让鲍伯坐在秋千上。春天的空气很冷冽,母亲拿了毛衣给大家穿,她把毛毯盖在鲍伯的肩膀。“亲爱的,觉得暖和吗?”

“对啊。”

“亲爱的,你最喜欢坐在门廊上,对不对?”

“对啊。”

我在一旁看着,母亲口中的丈夫现在只是一个影子了,而她给他的照顾依然充满爱,这令我动容。看得出来,她也累惨了。我想到父亲五十四岁的模样。他到处游玩,一个星期打五次高尔夫球,健康无虞、荷包满满,还有茱莉亚。母亲也该到处游玩享受生活,却被一个时而认得她、时而不认得她的男人给绑住了。

“她是谁?”鲍伯指着我,又问了一次。

母亲开始解释,我打断他。“我来说吧,妈。”我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我从一千多英里以外的地方来道歉,我很不希望你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我还是要道歉。”

“亲爱的,不用了。”

我不理她,走到门廊的秋千旁边。鲍伯急忙让出位子,拍拍他旁边的空位,我坐了下来。

我应该握住他的手,我应该拍拍他的肩膀或揉揉他的手臂,让他知道我是他的同盟。我恨自己不能采取行动,但我做不到。即使到了现在,他为疾病所累,想到要碰到他,我依然坐立难安,这是本能的反应吗?我闭上眼睛,不!我不能再反复设想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即使我觉得他是故意的,鲍伯的碰触真的只是意外,就是这样。实际上发生的事情,会牵动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我要说服自己就是那样,我知道我可以。

“她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鲍伯,我是汉娜,苏珊恩的女儿,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