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开劳斯莱斯的骗子(第2/15页)

当然,我用自己的名字,“弗兰克・威廉”作为收款人,金额为568.7美元,这笔数目对我来说还算合情合理。我在支票的左下方打上“大通曼哈顿银行”和它的地址,用渐变的黑色色带反复敲打,直到这些字在假票上看起来像是本来就印上去的。

在银行字体的下面,支票的左下角,我用磁条按下一串数字,是该银行的联邦储备区证明号码和泛美航空的账户号码,这些数字能够表明大通曼哈顿银行是联邦储备区的成员,而这对于任何一个用支票兑现的人来说都很重要,支票骗子则更甚。一个好的裱糊匠本质上就是在玩数字游戏,如果他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就很有可能前后颠倒,完全把版式弄反了。

伪造支票是一项精密而又艰巨的工作,它花了我两个多小时,而我对最后的成品一点都不满意。我看着它,觉得如果我是出纳员,有人给我这样一张支票的话,我是不会给他兑现的。

但是,如果一件从旧货店里淘来的衣服穿在了貂皮大衣下面的话,通常就会被当作高级时髦的衣服。因此,我为这张兔毛支票设计了一个貂皮外壳。我找出一张开窗信封,贴上泛美航空的印花,打上泛美的纽约地址,弄得像真的一样,然后在信封里塞了一张空白信纸,寄到我住的汽车旅馆,收件人是我自己。第二天一早,这封信就寄到了,当地的邮局无意中助了我一臂之力。这邮政员干活实在是敷衍草率,从邮戳上完全看不出信是从哪里寄出的。这人马虎的工作态度让我十分高兴。

我穿上那套泛美航空的飞行员制服,把支票装进信封,塞到上衣的内侧袋。我开车到最近的一家银行,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停在一个年轻女子负责的出纳柜台前。“你好,”我微笑着说,“我叫弗兰克・威廉,正在这里度假,几天后要去洛杉矶报到。能麻烦你帮我把这张支票兑现吗?我想我带全了证明资料。”

我从内侧袋里掏出信封,取出支票,把它和我伪造的泛美航空身份卡以及联邦航空局飞行员执照一起放在柜台上。我故意将信封掉在台面上,露出泛美航空特有的标志和回信地址。

那个姑娘看了看我的冒牌身份文件,又瞄了一眼支票,但她好像对我这个人更有兴趣。看来,穿着制服的商业航空公司飞行员在尤里卡并不多见。她把支票还给我,让我在背面签字,她在点钱的时候,随意地问了问我的工作和飞过的地方,我的回答特地满足了她对飞行员显而易见的浪漫憧憬。

我离开时,小心地带走了信封。我确保她注意到了这个包装,这明显增强了她对支票的信任。这次的交易也同样证实了我长期以来的一个猜测:出纳和柜员在乎的并不是支票本身看起来怎样,而是拿着支票的是什么样的人。

我回到汽车旅馆,一直忙到半夜,又如法炮制了几张支票,金额都在500美元左右。第二天,我在市中心和郊区几家不同银行成功地把它们兑成了现金。就我对银行支票操作程序的了解,我估算着还能在尤里卡多待两天,制造并兑换这些空头费用支票,然后还有三天时间离开这里,逃去其他地方,之后第一张支票才会被作为假票退还。

但一次周期性的发生在我身上的身份认同危机,让我不得不修改自己的时间表。

我从来没有深陷假身份中而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小弗兰克・阿巴格内尔。事实上,平时随意遇到的一些人,在我认为假扮既没有必要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情况下,我总是以小弗兰克・阿巴格内尔的真名介绍自己,一个来自布朗克斯的单身汉。

在尤里卡同样如此。我用弗兰克・威廉这个名字登记了汽车旅馆,对那个姑娘也用的是这个身份,她迷上了那个她以为是泛美航空飞行员的男人无法自拔。当我远离这些,脱下飞行员的外衣时,我只是小弗兰克・阿巴格内尔而已。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的真实身份成了我躲避伪装带来的压力和紧张的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