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页)

尽管这样,那又如何呢,她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李祭酒这会儿走了过来,对着兰沁禾道,“刚才按照慕公公的意思,跟修号房的人吩咐了,年底之前就能竣工。受到影响的学生,每人补发一两银钱,兰大人看这样如何呀?”

兰沁禾看了眼慕良,慕良正低着头看地,他从来不敢正眼瞧她。

“既然是慕公公的安排,自然都好。”

“啊对了,慕公公刚才不是说想知道具体的账目么。”李祭酒乐呵呵地指向兰沁禾,“这一个月引商入监的事儿,都是兰大人在管,咱们回去,让兰大人将各笔明细都给您说说,您回宫了也好呈报皇上。”

这话兰沁禾实在不想应承,她已经知道了慕良对母亲的态度,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应该离慕良越远越好。

但李祭酒话一说完,她就看见慕良稍稍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那神情分明是在请示自己——可以么。

虽是请示,他本身又流露出极强的渴望来,跟个走到糖铺前的孩子似的,一边想要,一边又念着家里没钱。

兰沁禾能说什么,她只能说,“好,下官给公公带路,公公这边走。”

她接着冲兰熠使了眼色,叫他不用再跟着了,去找自己的弟兄。

兰熠意会,对着几人行了礼之后转身离开。

去公署的路上,李祭酒一边对着慕良夸赞国子监学生努力、先生用心,一边感叹皇恩浩浩、慕公公年轻有为。

倒省了兰沁禾的口舌。

慕良对李祭酒的明示暗示并不热切,偶尔嗯一声,附和两句,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三人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走进了公署。

兰沁禾兀自进内室取账本,留李祭酒在外和慕良说话。上个月来的引商入监基本都是她在操持,这些账册也都是她在保存。

司业的工作说清闲也忙得很,各种杂碎的事情堆积下来,也没有几天是真正无聊的。所幸兰沁禾教课不多,三天下来最多只去一个堂,像是现在即将科考,她便连率性堂也不必去了。

等她抱着账本出来时,兰沁禾脚步一顿。

这公署里空无一人,大门和窗户也都锁了起来,只有中央突兀地站了一人——

慕良

这是想做什么。

兰沁禾下意识戒备起来,抱着账本的手也紧了紧。

“怎么不见李祭酒?”她状似随意地问了句,转身将账本放到了桌上,接着微讶地看着慕良,“慕公公坐呀。”

慕良没有动作,他双手放在两侧,像是在酝酿什么,让兰沁禾隐隐不安。

噗通——

他忽然跪下,膝盖骨磕在地板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直接把兰沁禾吓退半步。

“奴才欺瞒了娘娘,请娘娘责罚。”

穿着黑袍的人在地上缩成一团,像只被踢了肚子似的大黑狗,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兰沁禾现在知道为什么要关门关窗了,这个场景要是传出去,她就真的别想活了。

“欺瞒什么?”她完全不明白慕良在说什么,茫然得连脸上功夫都忘了做,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奴、奴才昨日不该偷窥娘娘的画舫……奴才只是、只是……”慕良说着,语气早已不是简单的惶恐,竟是已经染上了哽咽地呜咽,“奴才只是偶然路过,听到了娘娘的琴声……”

原来是这件事。

兰沁禾一拍额头,明白了慕良为什么来向自己请罪,怕是刚才自己疏远的态度,让这人“做贼心虚”了。

画舫约见纳兰杰的事情,她早明白慕良会知道。这不是什么绝密的事情,那么大条画舫停在湖上,锦衣卫或是厂卫肯定回去报告慕良。

再说了,何止这一次,平日茶宴里的厂卫也没有少,漫说是她,王阁老都活在慕良的眼皮子底下。

这算什么事啊。

“慕公公快请起,我没有怪你。”她去扶慕良,不想对方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执拗地跪在地上,对着兰沁禾的方向不停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