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许大马棒和蝴蝶迷(第4/5页)

这战斗的号召,激起了每个被俘者的斗志,二十几个同志挥动起他们仅有的武器——拳头,向着刀枪整齐的匪徒展开了猛烈的进攻。许家车马店前的广场上,火堆旁,发生了一阵激烈残酷的厮打。打乱了!打乱了!在这种混乱中还有少许机会可以跑的,可是同志们因为有自己的战友、家属还在魔爪下,他们没有一个贪生怕死而逃跑的,他们知道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这阵厮打因为众寡太悬殊而失败了。

鞠县长和工作队的九个同志,被匪徒用一条大钢丝,穿通肩上的锁子骨,像穿鱼一样被穿在一起。匪徒们把村干部打晕了,他们在周围的柴草垛上弄来几十条木杆,一横一竖地绑成一个个的十字架,然后把村干部的两手和双脚用铁丝狠勒狠扎地缠绑在十字架上。铁丝勒进肉里,他们的四肢由痛而麻木,由麻木而失去了知觉,可是他们的嘴没有一时停止过叫骂。

三个小匪徒,抬来了一口大铡刀,嘡的一声放在地上,许大马棒把那马眼一斜:“嘿嘿!对付穷棒子,试试新刑具!好得很,这还是第一次……”

鞠县长等九个同志,一看这口大铡刀,像一群爆炸了的地雷一样,忍着无比的疼痛,一齐向许大马棒扑去,可是连两步都没走上,被那条无情的钢丝狠命地拉回去,小匪徒早已把钢丝拴在身后的大树上。

许大马棒哈哈一笑:“看看你们还有啥本事?”接着他回过头去招呼一声:“快点!”

小匪徒们从四面八方,用马鞭、棍棒、枪托子驱打着男女老少,赶到这个鬼门关。

村长吴铁生的老婆,抱着个吃奶的孩子,哭成个泪人,披头散发,被驱赶着来了。身后面跟着她一对双生的小姑娘,没穿裤子,露着四条干干的小腿,“妈呀!妈呀!”哭着拉着妈妈的衣襟。

农会主席李崇义的七十多岁的老妈妈,白发苍苍,抱着她那两年前死了亲娘的小孙子,被匪徒们一甩一个跟头,跪着,爬着,一跌一撞地被赶来。

农会委员程小武刚结婚的新媳妇,被剥得全身光光只穿一条裤衩,那狠心的许禄,抓住她的头发,一甩一个跟头,甩倒了再踹上两脚,撕着头发拉来。

匪徒们一切准备好了,把火堆上再加了些柴草,火焰熊熊,照得那些匪徒龇牙咧嘴,像些恶鬼在凶狂地狞笑。

蝴蝶迷把屁股一扭,朝着许大马棒和许福尖叫道:“呶!怎么样?老当家的,少当家的,该时时兴啦!”

许大马棒嗯的一点头,许福把手一挥吼道:

“开始!叫穷棒子翻身!”

“对!”蝴蝶迷的脑袋一晃,尖声尖气地叫起来,“叫穷棒子好好地翻翻身!”

小匪徒们一声鬼叫,举起马鞭棍棒,向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村干部,没头没脑地一阵乱打,边打边吼:“再叫你翻身!再叫你们穷棒子翻身!嗐!嗐!翻哪!翻哪!怎不翻啦?嗐!嗐……”

村干部没有一个孬种,没有半点叫苦的声音,他们用激昂的痛骂来回答匪徒们的鞭棒。

村民们忍不住一片嚎哭,有的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想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亲人,替亲人受苦。程小武的新媳妇,几次扑了上去,都被蝴蝶迷抓着头发甩回来。她再也忍不住胸中的仇恨,便拼命地扑向蝴蝶迷,双手一抓,把蝴蝶迷的大长脸,抓了十个血指印。她正要再掐那女妖的脖子,不幸却被许福抓住了她的乱发,抽出了战刀剖开了她的肚子。她那坚贞的肝胆坠地了,她的尸体倒在李崇义老妈妈的脚旁,把七十多岁的老人吓呆了,她紧紧搂着小孙子扑倒在地上。小孙子哇的一声惨叫,叫声未落,惯匪郑三炮手起一棒,把小脑袋砸得稀烂,死在奶奶的怀中。

老妈妈不知哪来的力气,忽地站起来,左手紧抱着死去的小孙子,右手狠狠地抓撕着满头的白发。疯了!老人疯了!她盯了一眼被打昏过去的儿子,便从火堆里抓起一根火棒,朝着许大马棒冲去。不幸被郑三炮从旁一脚,把老人踹进火堆。老人被活活烧死,在火堆中她还紧搂着小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