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苦与甜(第4/8页)

李毅松原本正要去拽她手里的行李箱,听到她这句话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她说不上来话。

苏女士干脆松手丢下行李箱,另一手也松开一直拉着李韵韵的手,一边理着自己大衣上的毛领子,一边说:“你总埋怨我不近人情,不过是一两个逢场作戏的女人,干嘛放着二十年夫妻情分不顾非要在韵韵年满十八周岁那年提出离婚,你这么多年明里暗里也做了不少补偿让步,可我就是不领情,你一定没少跟女儿还有身边那些哥们儿抱怨我吹毛求疵不近人情吧?”

“我本来不想当着女儿的面把这件事挑出来,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韵韵都被你我耽误到这个地步了,有些话我不能不说。”她瞟了李韵韵一眼,正对上李韵韵愕然的双眼,她嘴角向下撇了撇,有点生硬地弯出一缕笑:“韵韵,有件事不仅你爸瞒了你好多年,妈妈也瞒了你。当初非要跟你爸离婚,不是因为他在外面跟那几个年轻女孩子不清不楚,而是因为他早瞒着我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是个男孩。”

她这一长串话说得太顺溜,冷不防抛出最后这一句,不单是李韵韵,连李毅松都被震在当场,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苏女士环起双臂抱住自己,那是一个防卫的姿势,但她明显是丝毫不在意李毅松会怎么想怎么看,一股脑地

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是不想把你最后一层遮羞布在女儿面前揭个干净好吗?夫妻情分二十年,到头来我落个什么?”苏女士说着说着,不禁笑出声来:“李毅松,你也配跟我说夫妻情分?再多添二十年的情分,也敌不过那个女人给你生的儿子啊!”

对上李韵韵渐渐复杂的双眼,还有不远处一语不发的唐清和,李毅松不禁有点恼羞成怒:“我对她没有感情,我只是……”

“你只是想要个儿子!”苏女士替他把话说完,又摊了摊手,“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李毅松,当年你只是个穷小子,我家好歹也是Y市有头有脸的人家,可我还是愿意嫁你。后来你发了家,赚了钱,有了自己的小公司,在B市也混得风生水起,在外逢场作戏跟那几个女人不清不白的,这些我都忍了,谁让我当初眼瞎看上你了,哪怕是为了韵韵,我多忍让一些也没什么不可以。可你还不足,没有儿子,你这颗心就踏实不了。”

李毅松脸色红涨,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苏女士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打住话头,拽住李韵韵的胳膊,说:“你别以为我今天说这些是为了报复你,让你当着孩子的面下不来台。我是为了韵韵,她和小唐先生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因为我和你的事,让这孩子现在根本不敢结婚。李毅松,

你的钱,当年我一分没要,你的公司,韵韵也一步没涉足,我们娘俩如今都能自给自足,你如果真如你说的想要补偿,从今往后就大大方方的,别再当着孩子的面演那些夫妻情深的戏码,别说孩子看久了会产生心理阴影,我也觉得恶心。”

李毅松的目光从苏女士身上切换到李韵韵身上,李韵韵脑子乱糟糟的,几乎不敢去看李父的神色。苏女士今天这枚深水炸弹实在有份量,李韵韵到现在还无法回神,脑子里全是从小到大尤其父母离婚后李毅松当着她面说过的那些话,对苏女士数年如一日的穷追不舍,还有那天在书房,他们父女两个的争吵……

怪不得那天她故作大方对小赵叔叔说她不怨恨时,小赵叔叔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怜悯,原来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觉得她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孩子。

怪不得李毅松一发现唐氏那边风吹草动,就趴在地上不敢动,连当初和唐老的那点情谊都顾不上了,除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有一个更深的、无法言说的缘由:除了要对公司的那些股东有个交待,他还得为另一个小家的母子两个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