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体艺术(第4/8页)

这下我彻底明白了约翰·约伊顿的手法,他非常了解这个城市里上流社会女人们的心理。他掌握了这帮既有钱又有闲的女人的底细,他经常和这帮女人混在一起打桥牌、逛商场、排忧解闷,从早上一直玩到晚上酒会开始。他也在将自己的想法逐渐灌输给这些女人,于是,他的绘画技法也像天花一样在她们那个圈子里传播起来。

“你不会和其他人说吧,你发过誓的。”

“不会,当然不会,不过,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别这么死心眼儿,才开始让你高兴起来,陪我喝完这杯吧。”

我只好乖乖地坐下来,看着她端起那杯白兰地,轻呷起来。这时,我注意到她那双小眼睛一直在围着我转,散发出狡黠的目光,那股目光中似乎还充满了熊熊的欲火,就像条小青蛇一样,恨不得将我一口吞噬。

突然,格拉迪·柏森贝开口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差点儿让我从沙发上跳起来。她说:“雷欧奈,我听到了一点风言风语,嗯,是关于你和珍尼特·德·贝拉佳的事。”

“格拉迪,请不要……”

“得了吧,你的脸都红了。”她把手放在我的腿上,示意我不要太紧张。

“我们之间现在没有秘密,不是吗?”

“珍尼特是个好女孩。”

“她恐怕不能称之为女孩了,”格拉迪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手中的杯子,“当然,我同意你对她的看法,她的确很优秀,除了……”这时,她显得欲言又止,但又继续说下去:“除了偶尔谈些出乎意料的话题以外。”

“都谈了些什么?”我急忙问。

“只是谈起了一些人,其中也包括你。”

“谈到我什么了?”

“没什么,你不会想知道的。”

“到底说我什么?”

“哎,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她对你的评价令我非常好奇!”

“格拉迪,她到底说过我什么?”格拉迪越是卖关子,我心情越是急迫,我的汗已从脊背上滚落下来。

“让我想想,其实也未必是当真啦,她只是说了些关于和你一起吃晚饭的事。”

“她感到厌烦了?”

“是啊,她是这么说的。”格拉迪一口喝干了一大杯白兰地,“正巧,今天下午我和珍尼特一起打牌。我问她明天是否有空一起吃饭,可她沮丧地对我说:‘没办法,我得和那烦人的雷欧奈在一起。’”

“珍尼特是这样说的?”我急了。

“当然!”

“还说什么了?”

“够了,有些东西你还是少知道些为妙。”

“快说,快说,请继续吧。”

“噢,雷欧奈,你不要太激动。是在你一再要求之下,我才和你讲这些的,否则我才不散播这些东西呢!我们现在已是真正的朋友了,对吧?”

“对!对!快说吧!”

“嘿,老天,你总得让我回忆一下吧!据我所知,珍尼特在今天下午的原话是这样的,”格拉迪开始拿腔捏调地模仿珍尼特的女中音说,“雷欧奈这人真没劲!吃饭总是去约赛·格瑞餐厅,总是喋喋不休地讲他的绘画、瓷皿,瓷皿、绘画。在送我回去的出租车里,他总是借故抓住我的手,故意往我的身边凑,一身劣质烟草味呛得我要呕吐。到了我家门口,我总是劝他待在车里,不要出来了。可他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非要把我送到家里,我只能趁他尚未动脚以前赶快溜进屋,然后迅速地关上大门,否则……”

格拉迪随后又说了许多,我只看到她的嘴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可我一句都没听进去。那真是个可怕的晚上,格拉迪转述的话语已经完全把我击垮了。我拖着沉沉的脚步上了车,回到了家。直到第二天天亮,我还没能从绝望的心情中挣脱出来。

这天晚上,我身心疲惫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中无比沮丧。我脑海里拼命地回忆在格拉迪家所谈内容的每一个细节——她丑陋肥胖的脸,如鳗鱼般的嘴,她说的每句话……最令人难忘的是珍尼特对我的评价。那真是珍尼特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