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2/10页)

“是的,来拜访。”

“你在服役吗?”

“夫人?哦,不。昨晚上我打猎去了。几个朋友借了这身衣服给我。”他抚平了一处甜美在军用工服上缝的线口。

“打猎?哦,老天爷,可别告诉我你跟他们在一块儿。我真受不了那些打猎的人。他们让我恶心,总是围着别人的地产打转转。不分日夜地开枪,惊得世界不安。我对我的学生说——我是个教师,你知道,我在那所师范学校教书。你看到那所学校了吗?”

“没有,还没哪。”

“嗯,没什么可看的,真的。只不过是所学校罢了,和别的学校没什么两样。不过欢迎你顺路来看看。我们会乐于接待你的。请再说一次你从哪儿来?”

“密歇根。”

“我记得是这么回事。苏珊!”她回过头去说,“他从大北边来。”然后她又面对着奶娃:“你住在什么地方?”

“嗯,还没准地方呢。我刚刚在城里遇到几个人……”

苏珊·勃德进来了,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几杯咖啡和一盘大块的白色饼干。

“他从密歇根来。”格蕾斯说。

“我已经听他讲过了。你怎么喝咖啡呢?”

“不加奶。”

“不加奶?一点牛奶和白糖都不放?”格蕾斯问道,“但愿我能那么喝;也许我倒回到十二岁时能够那么喝。可惜现在永远办不到了。”她把一只手按到臀部上,笑着对奶娃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呢?”苏珊·勃德温和而清晰地强调那个“我”字。

“我在设法找个可能认识我祖母的人。我祖母叫兴。”

格蕾斯的两手捂到嘴上,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尖叫。“亲戚!你们全是亲戚!”奶娃放下了他的杯子。“哦,我说什么来着!”格蕾斯的眼睛闪动着光芒。

“你算找对地方了,”苏珊说,“不过我说不上能给你帮什么忙。”

“你还说什么,苏珊?你母亲不是就叫兴吗?”

“不,她不叫兴,格蕾斯,要是你能让我把一句话说完,你可能也会听到点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我以为你说——”

“我母亲的名字叫玛丽。M-a-r-r-y,玛丽。”

“哦,原谅我。”

苏珊面对着奶娃说:“我父亲克洛威尔·勃德有个姐姐叫兴。”

“那就是她!我奶奶!兴。她是不是嫁给了一个叫——”

“我就知道你们家有人叫兴嘛!”

“就我所知,她没跟谁结婚。”苏珊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话茬。

“哎,这可倒真是回事。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恰好走进你的房子,而他却是你的……什么来着?表侄?我不愿提这词儿,可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是不是?你一定要去看看我教的那个班,麦肯先生。”

奶娃这时也和苏珊·勃德一样不去理睬格蕾斯·朗了。“她当年住在什么地方?”他径直问苏珊。

“我父亲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坐在一辆大车上去马萨诸塞,到那地方的一所私立学校去。一所教友派信徒学校。”

“你们家是教友派信徒?你从来没对我讲过这个呢。瞧,麦肯先生,你的朋友们瞒了你什么?我敢说她也瞒了你了。”

“她从来没结婚?”奶娃顾不上招呼格蕾斯了。

“据我们听知,她没跟谁结婚。在她去那所教友派信徒学校后,他们就失去了她的线索。我相信他们曾设法寻找她,主要是由于我祖母——她名叫海迪——她为这件事简直痛不欲生了。我始终相信我父亲相信的事实:在她离开学校之后就不想让人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