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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那太好了,布朗先生!因为以后几天,我们就是希望你能自己照料自己!”

薛里顿走到餐具橱旁边,为自己倒了些咖啡,然后带着他的咖啡走了回去。他的声音给人一种诉说常识的平静印象,“布朗先生,我们现在是在买一幅毕加索的作品,懂吗?在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买同样的一张毕加索的画。两分熟,三分熟,这我们就不必管它。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三个人懂它。但是当你追根究底的时候,真正重要的也只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到底这幅画是毕加索画的,还是印度或苏联的什么人在他们的谷仓里拿一堆颜料凑合而成的?要记住这件事。”他一手拍拍自己软软的胸膛,另一手拿起咖啡杯,继续说道,“你要记得,这幅画是不能再卖第二回的。这不是伦敦,这是华盛顿。对华盛顿来讲,情报一定要有用才行。换句话说,情报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做苏格拉底式的超然冥想。”他放低了声调,以怜悯的语气说道:“你是卖情报给我们的人,布朗先生。不论你喜欢不喜欢,在我们找到那一位你口中的歌德以前,你个人是我们目前所能够掌握,最接近情报来源的人。不过,我个人对于能否掌握住歌德,实在非常的怀疑,非常非常的怀疑。”

薛里顿转了一下身子,走到外围坐椅的边上,说道:“你是个关键人物,布朗先生。你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一个人。你代表了这件事情。但是,在这件事情里面,你究竟占了多少比例?占了一点?还是比一点还多一点?或是全部?那篇手稿是你写的吗?这出戏是你制作,外加导演的吗?还是,你真的只是你所说的那一部分而已,只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

薛里顿叹了一口气,好像这番话从他这么一位温柔敏感的人口中讲出来是一件挺难的事,“布朗先生,你最近的女伴都是同一个人,还是一再地更换呢?”

奈德正要开口,巴雷已经先脱口而出了。但是他的声调显得并不退缩,甚至他的语气也没有敌意。他的态度,就好像他很不愿意破坏我们现在正享受的美好气氛。

“呃,那么你呢?海格帝夫人准不准你来一下呢?或者我们只限于我们年轻时候的习性呢?”

薛里顿根本就没兴趣听。

“布朗先生,我们是买你的毕加索,不是我的。华盛顿不喜欢他的资产流连在单身酒吧里。我们之间的对话必须非常的坦白,非常的诚实。你没有沉默的自由,也不许说挖苦话。我们以前吃过这样的亏,所以现在绝不愿意再重蹈覆辙。”

我想,他的这一段话是专门针对鲍勃讲的。鲍勃又再度把头垂了下来看着他的双手。

“布朗先生可没有流连在单身酒吧里。”奈德很不客气地说道,“况且,这又不是他的资料,而是歌德的。我实在看不出他的私人生活与这件事情有什么狗屁关系。”

克莱福已经告诉过我,要我尽量少开口。他的眼神现在对着奈德重复着同样的暗示。

“噢,奈德,不要这么说嘛!”薛里顿向他抗议道,“华盛顿近来的路况已经演变成你连搭个他妈的公交车,都得等上半辈子时间,到底是什么因素让你每隔五分钟就跑到苏联一趟?布朗先生?你要在那儿置产吗?”

巴雷露齿而笑,但已不再是刚才那副轻松的样子。薛里顿把他给吓住了,但这也的确就是薛里顿所要的效果。

“事实上,老兄,我宁愿继承的是那种角色。我的老爸一直认为苏联比美国好,而且因出版了他们的书惹了一堆麻烦。他是个费边主义者,也是个支持新政的人。假使他是贵国的人民,早就上了黑名单。”

“他曾受到诬陷、电刑并被冠上不道德的名声——这是他的记录上写的,真是糟透了!多告诉我们一些他的事,布朗先生。他留下什么遗产给你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