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7页)


  红薯地里有男的有女的,男的在前边只管挖,女的在后边捡拾着再搓了土往筐子里装。以前的迷糊在地里劳动,嘴里粗话不停,惹得妇女们就给他装裤裆,他也好那一吊子,甘愿让把头装进自己的裤裆里,被抬坐在地堰上,这样就可以不劳动了。现在没了妇女来和他说话,挖一阵红薯了他就歇下来拿眼看这个看那个,又把一个大红薯装在裤裆里,故意戳得老高,走到明堂媳妇面前,说:你看这是啥?明堂媳妇没有看,也没理他。迷糊就说:我给你说话哩。明堂媳妇说:说啥的?迷糊说:明堂有没有这粗的?明堂媳妇说:比你头粗!提了筐子就走。迷糊来拉,拉得明堂媳妇跌了一跤,明堂媳妇便骂迷糊:这里又没母猪,你发骚了到地堰的石头缝里去戳么!旁边人就嘿嘿笑。迷糊养猪,总是养母猪,但养母猪又不给母猪配种生猪娃,而且白天猪在圈里,晚上把猪关在屋里,他对人说把猪关在屋里是害怕猪被人偷,或者猪半夜跑了,但村人却传着迷糊夜夜要和猪干事哩,听到过半夜里猪在叫唤。这事人都在背地里议论,从没当面说过,明堂媳妇这么一说,迷糊就翻了脸,骂明堂媳妇。明堂媳妇也回骂,双方一高声,在另一块地里挖红薯的明堂就跑过来帮老婆,两人像公鸡啗仗一样,脖子伸着往前扑。迷糊说:做啥呀,做啥呀,要打架呀?明堂说:你耍流氓,就是欠打!迷糊说:那你来,你来打,看你把老子毜咬了!竟然就解裤带,手在裆里掏。明堂一下子就扑过去,两人抱在一起倒在地上,你翻上来,我又翻上来,从坡上滚下去,滚到那一堆红薯边,明堂把迷糊压在了身下。地里的人都不干活了,站在坡上看热闹,还一哇声喊:咬毜么,咬毜么!当迷糊尖叫了一下,明堂从迷糊身上站起来,人们才觉得出事了,不敢再煽火了,跑下来拉架,而迷糊的裤子被扯开了,他双手捂着腿根,他的那东西果然被明堂咬了,没有咬断,牙印子上渗了血。
  而站在人群里也看热闹的来回,咚地一头栽倒在地上,她的病又犯了。
  咬毽的事让古炉村人说了几天,先是当笑话说,后来竟然传到了下河湾和东川西川,就觉得丢人现眼了。天布和磨子到洛镇去见武干,武干就提到这事真不真,天布说:是有这事。武干说:人骂人说咬毜呀,还真有人咬毜啦!咬毜的人是谁?两人一脸无光,没有说是红大刀的明堂。
  迷糊在古炉村向来就是赖,谁也不怕,村人说他是毽咬腿。毜咬腿的人现在毜让明堂咬了,迷糊害怕了明堂,再见到明堂就躲,而明堂不在就又叉着腿走路。生产队里干什么活,他就也去,去了还是叉个腿,然后就坐着不劳动,不劳动还得记工分。一些人有意见,磨子说:记就记吧,毜都让咬了还不给人家记工分?
  明堂倒一时成了角儿,红大刀一有了活动,必然少不了他,他一去大家就说咬毯的事,说打人打脸,你往狗日的脸上打么,咬那毜?明堂说:有毜才有势,我看不惯狗日的在榔头队里张狂,想去了他的势!大家就起哄说既然咬了咋就没有咬断,让那狗日的彻底断子绝孙。明堂才说了原委:那东西臭得很么。
  狗尿苔一直在恨着自己没有看到那咬毡的场后,那天他是跟着长宽去犁地,长宽干活是个死筋子,须要他把没法犁到的地头用镢头挖了才收工,当他得到消息跑到后洼地的时候,打架已经结束了。他只说榔头队会寻红大刀的麻烦了,双方搁不下了,至少,迷糊要报复了,村里又要热闹开来,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村子里一切安然。这日吃了午饭,猪也不喂,他就在巷道里转,大字报栏上没有新贴的纸,宣传栏上也没有新贴的纸,牛铃也在那里转悠。谁家的孩子又拉了屎,在¨么¨么吆地叫狗,三只四只狗热烈地说着话顺了巷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