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4页)

她同怜莺说道:“怎么光想着嫁人?不嫁人就不成了吗?”

怜莺第一次听见有女子说出这种话,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跟上江茗:“当然不成!不嫁人就生不了孩子。没夫君,没孩子,这女人是做什么用的?日后孤苦伶仃,老了都没个说话的,死了都没人给殓棺烧纸。”

怜莺这想法,就算放在江茗原处的现代,也有一大批簇拥者,更罔论古代了。

可江茗却不是这么想,她于这个书中的世界,原本就有疏离感,毕竟之前二十多年是在现代过的,只觉得钱才是最好的。

嫁了人,普通人家有婆婆小姑子,富贵人家有各类女眷,后院里说不定还有姨娘庶子之类烦心,女人这一生,难道就是在后院里斗来斗去互相为难的吗?

而有钱就不一样了,有钱就什么都不缺。不缺能陪着说话的人,不缺山珍海味游玩山水,看谁不舒服就用银子砸死他。至于死了之后,那就是一捧土埋了呗。

但江茗也知道,人各有各的想法,她也不欲强加于人。

江茗只笑着“嗯”了一声,她知道怜莺这般着急,也是为自己着想,生怕自己吃了亏。便对怜莺说道:“若是日后你有看中的人,只管对我说一声便是,嫁妆我都给你塞的满满的。”

前半句怜莺信了,后半句只当江茗是说笑。江茗又不是江宛,刚来的时候就一个小木头箱子,能有什么东西给自己?但她还是谢过江茗。

“只是不知道这如意居究竟有多少进院子。”转了半天,江茗扶着一处假山石壁站定,喘了口气,看这样子,竟是一天也难以转完的。

她便说着,就听见假山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因着少时的经历,她瞬时警惕起来,往前踏了一步,将怜莺护在身后,厉声问道:“是谁?!”

假山后走出来个穿了黛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长了一双睡凤眼,有些懒洋洋的,鼻梁高挺,嘴唇有些寡淡,昳丽风流,确实是一张好面皮。头发用木簪随手一扎,下颌线条流畅刚劲,又将脸上的艳化解了几分,显得既潇洒又俊逸,长身玉立,颇有些松竹之姿。可他的眼神却是冷的,同这寒风松柏、冷峻山石十分映衬。

他半句话也不说,只觑着江茗。

江茗猛然想到,书中原主也是自己走出了桃园,自艾自怜,恰巧遇上一名男子。那男子言谈亲和,举止有度,样貌清隽,便自此住进了原主的心。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怀寅公主的心上人,陆湛之。

这么想着,她看这男子的脸色便有些不好,明明之前想着要与陆湛之保持距离的,怎得还是撞上了?

既然是陆湛之,江茗便不欲久留,只冲男子福了下身子,说道:“这园子甚大,我竟转的昏了眼,冲撞了郎君。”说完,她转身欲走。

那男子见她脸色突变,眼中甚至有些厌恶之色,嘴角便微微挑起,讥笑道:“如意居确实迷眼,小娘子既迷路了,又偏送到了我眼前,岂非有缘?不若一起同回桃园。”

江茗听他言语多有轻佻,心下蹙眉,原书里的陆湛之明明是温润公子,守礼有持,怎得开口这般?她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

温润?有那么一点,但更多的是股痞气;

矜持?倘若这般直接不加遮掩的目光也算是种矜持;

如玉?也许吧,倒更像块顽劣的石头。

江茗开口推辞:“不劳烦郎君了,我便循着原路回去就是。”

男子轻笑,无视她的推拒:“不劳烦,走吧。”

说完,他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又回头看江茗:“愣着作甚?莫不是还等我用八抬大轿把你抬走?”

江茗吐了一口浊气,心里暗骂原书作者,你明明写陆湛之是一品端方公子,怎得这说话猖狂轻佻的,简直气人。张口就来八抬大轿,以为自己是土匪抢亲吗?怀寅公主为了这样的人伤心流泪,真是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