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第2/3页)

更难得的是,在交友上极为挑剔的儿子将夏祥视为知音也就罢了,向来眼高过顶的女儿也喜欢夏祥。

曹用果主意既定,从容地一笑:“好一个除恶务尽,能为天下士子讨一个公道,能为苦读十年寒窗的考子争一个出身,能还大夏一片青天,能为皇上尽微薄之力,老夫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夏祥暗中叫了一声好,起身朝曹用果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在下替天下士子谢过曹公仗义执言。不知陈封、高亥、章则是三人,曹公和哪个相熟一些?”

陈封、高亥、章则是三人是今年大比的考官,曹用果说道:“要说相熟,三人都和老夫有些交情。若论私交,还是章则是和老夫更为投机。”

“陈封和高亥相比呢?”

“陈封和老夫虽有私交,来往却是不多。陈封为人正直,行事方正,不善于和人交往。高亥为人圆滑,对文昌举言听计从,是阿谀奉承之辈。”曹用果大概猜到了夏祥所想,笑道,“夏郎君是想让我说动章则是,一旦案发,请他策应配合?此事没有问题,章则是为人虽不如陈封方正,却也是正直之辈,必不会和文昌举同流合污。”

夏祥却是含蓄一笑,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曹公,此事不宜和章则是相商,也不便由陈封出面检举文昌举……”

曹用果糊涂了:“你言下之意是?”

“高亥高侍郎。”

夏祥会心一笑,俊朗的脸庞七分和善之外,又有三分坏,尤其是他一只嘴角上翘,既有调皮戏谑的味道,又有阴谋得逞的得意,直看得曹姝璃芳心乱跳,面颊微烫,心中七上八下不停在想,夏郎君怎的时而如正人君子一般端正,时而又如浪荡儿一般有一股莫名的邪性儿,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高亥是礼部侍郎,是文尚书的副手,他怎会检举文昌举?况且高亥一向唯文昌举马首是瞻,在礼部,他是最听话的一个侍郎,呵呵。”曹用果对高亥的为人再是清楚不过,礼部有左右两位侍郎,高亥是左侍郎,陈封为右侍郎,礼部人称高亥为文侍郎,言外之意则是高亥不是礼部的侍郎,而是文昌举的侍郎。

“眼下文昌举权势正盛,高亥自然不会。若是文尚书被人参了一本,有科场舞弊之嫌,再加上四王爷紧抓不放,以高亥的为人,岂有不见风使舵的道理?再者说了,文昌举一倒,空出了尚书之位,若是补缺的话,左侍郎会顺理成章地递补上去。”夏祥手摇折扇,笑意灿烂之中,又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洒脱,“如此机会,高亥岂会错过?”

曹用果心中一惊,夏祥的话不无道理,难得他年纪虽轻,竟有如此心思,是他生平所仅见的后生,不过又一想,他还有不明之处:“高亥追随文昌举多年,在文昌举面前向来唯唯诺诺,他会有胆量检举文昌举?以我对高亥的了解,他断然不会。”

“若是平常,肯定不会。若是非常时期,就肯定会了。”夏祥虽不认识高亥,却也听人说过高亥的为人,也亲眼所见高亥身为三名考官之一,在文昌举面前犹如奴才一般的作态,令人作呕,是以他认定高亥是最合适的人选,“趋炎附势之人,最是善变,文昌举是文尚书时,高亥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文昌举一旦成为三王爷和四王爷争夺礼部的支点,高亥就会面孔一变,以卫道士自居了。等事态进一步演变,高亥为了明哲保身,必会及时和文昌举划清界限。此时曹公若是及时出面,开导高亥一番,高亥见有利可图,又可摘清自己,必然会对文昌举落井下石……”

“……”曹用果心中的惊骇如惊涛骇浪,他不敢相信刚才之话出自夏祥之口,一个未中进士的考子,一个刚及弱冠之年的士子,一个尚未迈进官场一步的后进,怎会有如此对事态推演的高明,他暗中打量夏祥几眼,心中的震惊慢慢平息下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此计可行,我今日就去拜会高亥。”

夏祥大喜,他唯恐曹有果不肯出面,若是少了高亥的配合,这场大戏成功的可能就少了一半。有了高亥,不但好戏会如期上场,而且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见风使舵的小人,有时使对了方向,也能助君子一臂之力。

“谢过曹公。”夏祥再次向曹用果施了一礼。

曹用果点头还礼:“夏郎君不必多礼,此事功在当今利在后世,必当为之。”他顿了一顿,咳嗽一声,“璃儿,茶凉了……”

曹姝璃如梦方醒,“哦”了一声站起:“孩儿去换些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