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第2/4页)

“笨得要命。”夏去讥笑一声,一敲夏来的脑袋说道,“识遍天下字阅尽人间书,天下字天下书何其多,谁敢说一定识遍阅尽?狂妄之极。但加了‘发愤’和‘立志’就不同了,由狂妄变成了志向,不但不让人觉得狂妄,反倒让人肃然起敬。”

夏来不认识一样打量夏去几眼,摸了摸夏去的脑袋:“怪事,真是咄咄怪事,你的榆木脑袋什么时候也开窍了?”

“我本来就比你聪明好不好?”夏去颇不服气地推开夏来的手,哼了一声,“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决定和大郎一起进京赶考了。”

“你没说错?我没听错?”夏来睁大眼睛,“就凭你的文章和一手烂字,还想进京赶考?此去京城六百余里,得浪费多少布鞋和粮食,还不如在家里种田。”

夏去怒极:“十一郎,你太小瞧于我了,我进京赶考,是想报效朝廷,就算浪费了布鞋和粮食又何妨?位卑未敢忘忧国,不像你,只想自己安逸,不为国家分忧。”

夏来被夏去说得哑口无言,嚅嚅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也想为朝廷效力为国家分忧,可是我没有济世之才,朝廷要我何用?不如种田养牛,也不算拖累朝廷。”

“眼下朝廷正在征兵。”夏祥踩着椅子挂上了对联,“大夏立国以来,虽然重文抑武,但太祖以兵定天下,也是军中出身,对军人一向优待,朝廷又有募兵制,以你的体格,大可应征募兵。”

征兵是服兵役,没有报酬。募兵则不同,是朝廷招募兵士,相当于雇佣军,是为选募,应征者为募士。募兵在体格、才智诸方面的要求都要严于征招来的义务兵,通常来说,有身高、体能等方面的测试。

“倒是一个好主意。”夏来一拍大腿,喜形于色,“我去应征募兵,或许日后可以当上武略郎。”

“太没出息,以你的雄才大略,从七品的武略郎太屈才了。”夏去大笑。

夏来得意地一挺胸膛:“也是,我至少也要做从五品的团练使。”

“从五品的团练使还是太小了。”夏去促狭一笑,“你最少也要是承信郎。”

夏来被夏去绕晕了,一摸脑袋:“承信郎是几品?”

夏祥大笑:“最低品级,从九品。”

夏来大怒:“十三郎,我和你没完!”说完,举手欲打夏去。

却被夏祥拦住了。

夏祥笑道:“不要闹了,我明日一早就要进京赶考了,估计一去至少半年以上。十一郎、十三郎,母亲就拜托二位代为照应了。”

说完,夏祥长揖一礼。

夏来和夏去忙敛形正容,还了一礼。

夏来正色说道:“大郎尽可放心,有我和十三郎在,婶娘必会一切安好。”

夏去也说:“是的,是的,婶娘便和母亲一般无二,大郎不必挂念,高中状元之后,莫要忘了寒门兄弟,苟富贵,无相忘。”

夏祥点头笑道:“当年陈胜耕田时,说到苟富贵,无相忘,被同伴耻笑,说他没有富贵之命。他感慨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后来陈胜称王时,同伴前去求富贵,却被陈胜杀掉。从此,再也没有同乡前去投奔他。”

夏来佯惊:“啊,大郎,你言下之意是不想让我们前去投奔你了?”

夏祥大笑,打了夏来一拳:“我的言下之意是,有人口中的苟富贵无相忘是希望别人富贵了,不要忘了他,却不是他富贵了,不忘别人。”

“吃饭了。”宋定娘做好了饭菜,一盘凉菜,两盘热菜,外加馒头和烙饼,简单却丰足,“十一郎和十三郎也留下吃饭。”

夏来和夏去的家境比夏祥好了许多,二人时常接济夏祥,体谅宋定娘一人持家的不易,从未在夏祥家中吃饭。今日二人却不推辞,分别落座。

饭后,宋定娘收拾碗筷,夏祥和夏来、夏去来到院中。夏祥看了出来,二人有话要和他说。

院中的果树下,有一个方桌和几只木櫈,夏祥几人坐下。黄狗摇头摆尾凑了过来,依次嗅了嗅了几人,又若无其事地卧到树荫之下,做清秋大梦去了。

“去京城山高路远,要花不少盘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夏来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拿出一个锦囊,递到夏祥面前,“中山村百余年来,没有出过一名进士,更不用说状元。你若高中状元,我兄弟二人也可以人前人后风光一番了。”

“状元毕竟只有一人,进士却有几十人之多,得中二甲进士足矣。”夏去也拿出一个小包,“大郎,我也有心意送上,你且收下。千万不要推辞,他日高中进士,衣锦还乡担任一方知县时,我会去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