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14页)

“你们酒店是不是有一个英国游客?”

“当然有,好几个呢,至少有十二个。怎么啦?”

“我给你描述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想起来:身高一米七,姜黄色短发,姜黄色大胡子,深蓝色双排扣西装,领带上的条纹很怪。”

斯文森闭上眼睛,咽了一下口水。哦,天哪,这只能是杰斐逊先生。晚上还在酒店大堂看到他在等车呢。

“出什么事了?”

“他遭到了抢劫,现在波特金医院。你知道那里吗?在马戏场附近。”

“当然知道。可你刚才说是凶杀科?”

“很抱歉通知您,他已经死了。他的钱包和所有身份证件似乎都被偷了,只剩下一张塑料的房间钥匙卡片,印有你们酒店的标志。”

“请别走开,警官。我马上过来。”

本尼·斯文森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了好长时间,内心十分惊恐。他做了二十年的酒店生意,从来没有听说过客人被谋杀的事情。

业余时间,他唯一的爱好是打桥牌。他想起来有个常常一起打牌的搭档,是英国使馆的职员。他查阅了自己的电话本,找到那位外交官的住宅号码,打了一个电话给他。这时候已经快午夜时分,那人已经睡着了,但听到消息后很快就清醒过来。

“老天爷呀,本尼,是他吗?是为《每日电讯报》写稿的那位记者?我不知道他来这里了啊。不管怎么样,还是感谢你。”

外交官放下电话。这事闹大了,他心里想。英国公民一旦在国外遇到麻烦,不管是死是活,都是领事部的职责范围,但他认为应该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某个人。于是,他拨打了乔克·麦克唐纳的电话。

苏联,莫斯科

1988年6月

瓦列里·克鲁格洛夫回家已经有十个月了。在国外招募的线人,回国后总是会有改变主意或不来联络的风险,会销毁已经得到的密码、隐形墨水和特殊纸张。

对此,招募间谍的情报机关是无能为力的,只能谴责那个间谍,但这样做也没有意义,而且残忍,也没有好处。在敌人内部从事反对暴政的工作,是需要头脑冷静的,但有些人并不具备这一点。

与兰利的每一个人一样,蒙克从来不把反对莫斯科政权的人与美国的叛徒相提并论。后者是背叛了全体美国人民及其通过民主选举产生的政府,如果被捕,他会得到人道的待遇和公正的审判,他可以找最好的律师。

苏联人反对的,则是一个只代表了全国不超过十分之一人口的利益,却控制着其余百分之九十国民的野蛮专制政府。一旦被抓,他会遭受毒打,不经审判就会被处决,或者被送去劳改营。

但克鲁格洛夫信守了诺言。他已经三次通过死信箱,投递了从苏联外交部得到的有价值的内部文件。经过适当的编辑并对信息来源进行捏造后,美国国务院得以在坐到谈判桌之前,就已经了解苏联人的谈判定位。在1987年到1988年间,东欧卫星国开始公开反叛。波兰已经离去了,罗马尼亚、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都闹得沸沸扬扬。关键是要了解苏联想采取的对策,重点是要知道莫斯科本身是不是已经力不从心、人心涣散。克鲁格洛夫披露了这些信息。

但5月份的时候,“德尔斐”表示想见个面。他有重要的事情,想见见朋友杰森·蒙克。哈利·冈特烦恼了。

“当初雅尔塔的会面,我们就很担心,连觉都睡不安稳。还好让你得手了,没出什么事情,因为那有可能是个陷阱。这次也有可能。没错,密码表明这真的是他,但有可能他被抓住了。他有可能已经全盘招供了,这种事情你懂的。”

“哈利,现在有十万美国人在游览莫斯科,时代不同了。克格勃不可能实施全面的监控。只要伪装得好,混在十万人里面不成问题,除非是当场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