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归去来兮(第2/8页)

韩朴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微微点点头,心里只觉得很奇怪,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我可以理解。”久微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塌上睡得不醒人事的人,“她似乎十分的懒惰,整天什么事也不做,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醒着的时间又差不多用来找美食,而且嬉笑怒骂随性至极,这样的人看似实无甚可取,但偏偏又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难住她,仿佛这个天塌下来她都可以顶住一般,是不是?”

韩朴不解的看着他,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不明白这人为何要说这些,可隐约的又觉得他说得对。

“所以我才说你不应该这么早就认识她呀。”久微叹息着,“她这样的人你找遍天下、找上百年也未必能见到一个,以后你又如何再看进他人!”

韩朴真是越听越糊涂,这个人到底想说些什么?啰嗦了半天他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久微看着韩朴那迷惑的双眼,微微一笑,然后问道:“韩朴,你见过华国的纯然公主吗?”

“见过。”韩朴点头。

“那你觉得她如何?”久微再问。

“比起姐姐来差远了!”韩朴一言以蔽之。

“天下第一的美人在你眼中都如此,你还不明白吗?以后还有谁能入你眼中!”久微敲着他的木鱼脑袋。

“你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让别人入我的眼睛?”韩朴对他的话不再感兴趣了,“你不如把你的厨艺全传给我吧。”

“唉,孺子不可教也!遇上她是你幸也是你之不幸!”久微终于放弃敲醒这颗木鱼的想法,走出房去,“华纯然以绝世容颜吸引世人,当容华老去,华纯然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妇人。但白风夕吸引世人的是她整个人,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无忌、她的懒散、她的贪吃好玩、她的纵性随意风华……当她一百岁时,她还是那个让你哭、让你笑的白风夕!”

初夏的夜,植满鲜花的院子,高大的梧桐树下,摆一张木制的摇椅,旁再放一小几,几上摆几碟小点心,配一杯清茶,然后躺在摇椅上,仰看浩瀚星空,享凉风习习,再有知己浅聊,那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唉,舒服真似神仙啊!”此时果然有人在感叹着。

风夕闭目躺在椅上,轻轻摇晃着,仿若美酒酣醉一般的惬意熏然。

“久微,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东西就好了!”

“我说过啊,只要你请我当你的厨师,那就可以天天吃到我做的东西了。”久微坐在旁边的一张竹椅上,笑看此时卷缩得仿若一个心满意足的白猫的风夕。

“我也说过啊,我身无分文,可请不起你啊。”风夕闲闲道。

“我最近学了一首歌,要不要我唱给你听?”久微笑笑,捧起置于地上的三弦琴。

“好啊,你唱吧。”风夕翻转过身,睁开眼睛看着他。

久微将琴置于几上,长指一挑,琴音划起,才三、两声响,曲却已带有淡淡有哀思。

“启窗挽流风,汝复追云影?金铃楼兰曲,未引倾耳听?暂且停游步,大漠红妆血!启窗挽流风,汝复追云影?披香惊鸿舞,未引回眸笑?暂且停游步,昭阳弦三千!启窗挽流风,汝复追云影?流霞回文锦,未引留连意?暂且停游步,春日丝如絮!启窗挽流风,汝复追云影?长干青梅树,未引归来燕?暂且停游步,竹马箫如咽!”

久微的嗓音低沉中略带吵哑,将歌中那微微希冀、那深沉的挽意、那最后的失望,那悲凉的呼泣一一带出,让人身临其境。

韩朴、颜九泰不由为歌声所吸,皆走至院中。

风夕仿佛被这歌中的哀伤所感,抬手遮住一双眼眸,深默半晌,才沉沉吐出,“你去过风国?”

“是啊。”久微将琴推开,端过茶杯递与风夕,“我三月前还在风国,这首歌谣在风国广为流传,可说三岁小儿都会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