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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结婚?”

“罗宾。”斯特莱克说。

“哦,”尚克尔说,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嗯,行吧,既然如此,本森,我就送你过去。我跟你说过了,你不该——”

“嗯——”

“——艾丽莎跟你说了吧——”

“嗯,她说了,说得可大声了。”

斯特莱克强烈怀疑尚克尔正跟艾丽莎上床。否则,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表示需要找个女人来引莱恩上钩,尚克尔为什么那么快就推荐了艾丽莎。艾丽莎要了一百英镑当报酬,并向斯特莱克强调,要不是他搭档对自己有天大的恩情,价钱还要高得多。

“尚克尔,我们路上再谈吧。我得吃点东西,洗个澡。能赶上就他妈不错了。”

就这样,两人开着尚克尔借来的奔驰向北超速疾行。斯特莱克没问这车是从哪儿借来的。他之前两天都没怎么睡觉,一上车就睡了将近六十英里,直到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才从鼾声中醒过来。

“我是斯特莱克。”他睡意蒙眬地说。

“干得漂亮,伙计。”沃德尔说。

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高兴。雷·威廉斯排除嫌疑时,沃德尔正是调查的负责人。

“谢了,”斯特莱克说,“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是整个伦敦现在唯一还愿意跟我说话的警察。”

“这个嘛,”沃德尔恢复点精神,“宁缺毋滥。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他们找到理查德了,他跟只金丝雀似的,把一切都唱出来了。”

“理查德……”斯特莱克喃喃。

他的头脑疲惫不堪。过去几个月里时刻萦绕他心头的案件细节仿佛一下子被删了个干净。车窗外掠过整齐的树丛,一片盛夏的浓绿。他觉得自己能倒头睡上好几天。

“里奇——迪奇——摩托车。”沃德尔说。

“哦,对了,”斯特莱克说,心不在焉地挠着缝针的耳朵,然后骂了一句,“操,好痛——抱歉——他已经坦白了?”

“他算不上聪明,”沃德尔说,“我们在他家搜出不少偷来的零件。”

“我就觉得这就是唐尼的经济来源。他一直都挺会偷的。”

“他们有个小帮派,没什么大动作,小偷小摸的。里奇是唯一一个知道莱恩有双重身份的人,他以为莱恩在玩救济金诈骗。莱恩叫那三个人帮自己说话,证明凯尔西被杀的那个周末,他们去了滨海肖勒姆野营。他说自己有个情人在哪儿,不能让哈兹尔知道。”

“莱恩总能成功地拉拢别人。”斯特莱克说,想起当年在塞浦路斯相信莱恩没犯强奸罪的那个同事。

“你是怎么发现他们撒谎的?”沃德尔好奇地问,“他们连照片都拍了……你怎么知道案发那个周末,他们没去聚会?”

“哦,”斯特莱克说,“海冬青。”

“什么?”

“海冬青,”斯特莱克重复,“海冬青不在四月开花。夏秋两季才开——我童年有一半时间是在康沃尔过的。莱恩和里奇在海滩上的那张照片……上面就有海冬青。我当时就该注意到……但我一直被别的东西分了心。”

沃德尔挂了电话,斯特莱克透过车窗望着前方不断掠过的田野和树丛,回想过去的三个月。莱恩恐怕并不知道布里塔妮·布罗克班克的事,但他调查过惠特克的审判过程,知道惠特克在法庭上引用了《Mistress of the Salmon Salt,鲑鱼盐小姐》的歌词。斯特莱克觉得莱恩像是在打猎时放人工臭迹那样随意洒了很多线索,其实并不清楚每个线索的效果如何。

尚克尔打开广播。斯特莱克很想睡觉,但也没提出抗议,只是摇下窗户,对着外面抽烟。在越来越明亮的阳光下,他发现自己下意识披上的意大利西装到处都沾染着肉汁和红酒。他擦掉一些大块污渍,突然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