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I seem to see a rose,

I reach out, then it goes.

Blue Öyster Cult,‘Lonely Teardrops’

我似乎看见一朵玫瑰,

我伸出手去,它消失了。

——蓝牡蛎崇拜乐队,《孤独的泪滴》

断腿的新闻一出,斯特莱克就知道老熟人多米尼克·卡尔佩珀会联系他。结果这位《世界新闻》的记者周二一大早来了电话,怒火中烧地质问斯特莱克为什么不一接到人腿就联系他,并拒绝接受任何解释。他提出付一大笔可观的预付金,要斯特莱克一有新进展就通知他,但斯特莱克拒绝了,让记者更加暴跳如雷。卡尔佩珀以前帮斯特莱克介绍过有偿工作,但这通电话结束后,侦探觉得,以后恐怕再也没有类似的外快赚了。卡尔佩珀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斯特莱克和罗宾到下午才通上话。斯特莱克背着旅行包,在人头攒动的希思罗机场特快列车里给她打电话。

“你在哪儿?”他问。

“‘绿薄荷犀牛’对面的酒吧。”她说,“那地方叫‘庭院’。你呢?”

“刚从机场回来。谢天谢地,‘疯爸爸’登机了。”

疯爸爸是个富有的国际银行家,斯特莱克正受他妻子委托,跟踪他。这对夫妇正在激烈地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之前银行家经常半夜四点跑到妻子的住处,坐在车里,用夜视望远镜对准小儿子卧室的窗户,而斯特莱克就在一边盯着他。现在他去了芝加哥,斯特莱克总算能休息几天了。

“我来找你,”斯特莱克说,“待着别动——当然,除非银发跟谁溜掉。”

银发是个俄国姑娘,经济学学生兼大腿舞者。他们的客户是她的男朋友。斯特莱克和罗宾戏称他为“第二次”,这一半是因为,这已经是他们为他调查的第二个金发女友。除此之外,了解情人在哪儿、如何背叛自己似乎让他上瘾。罗宾觉得“第二次”既阴险又可怜。罗宾现在所在的酒吧,就是他和银发相遇的地方。罗宾和斯特莱克只需调查银发,看看她有没有为其他男人提供“第二次”得到的那种特殊优待。

“第二次”可能不会相信、也不会喜欢这样的结果:他的这个女朋友似乎是个相当忠贞的人。这样的大腿舞者身上可不多。罗宾跟踪她几个礼拜,发现她大多数时间独来独往,一边读书一边独自进餐,很少与同事交流。

“她在俱乐部工作,显然是为了赚学费,”罗宾跟踪她一周后,对斯特莱克愤慨地说,“‘第二次’如果不希望其他男人色迷迷地盯着她看,干吗不提供点经济上的帮助?”

“她在为其他男人表演大腿舞时最有魅力,”斯特莱克耐心地回答,“我没想到他等了这么久才追她。银发明明在各方面都正中他的红心。”

斯特莱克接下这份工作不久,去了俱乐部一趟,雇了个女孩帮忙。她是个眼神悲伤的棕发姑娘,名字很不寻常,叫“乌鸦”。斯特莱克叫她看着点客户的女朋友。乌鸦每天都打一次电话,告诉他和罗宾银发在忙些什么。俄国姑娘如果把手机号告诉顾客,或者对哪个顾客特别殷勤,乌鸦会立即向斯特莱克报告。俱乐部禁止肢体碰触和私下拉客,但“第二次”仍然相信,除了自己,还有很多男人会带她出去吃饭,和她同床共枕(“可怜的混蛋。”斯特莱克说)。

“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非得守在这儿,”罗宾再次冲着手机叹气,“在哪儿都能接乌鸦的电话。”

“你知道为什么,”斯特莱克起身准备下车,“他想要现场照片。”

“但我们目前只有她走路上下班的照片。”

“无所谓。照片会让他兴奋。再说,他认定银发总有一天会跟着某位俄国政客离开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