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番外(一)(第2/3页)

“他娘的宋南浔天天在我耳根子后面诅咒我窃取帝权断子绝孙,我碰上这么个祖宗,早就断子绝孙了!”

艾尼伏诛之时,临安都城已乱成了一团。本应主持大局的摄政大臣景行却偷偷跑去了遥远的西北,只余一个陆舟在宫中焦头烂额。

此番乱象,也怪不得陆舟喊爹骂娘。

“这样不挺好?”景行翻了一页兵书,露出一个久违的笑意,“你窃取了帝权,就可以用权力把宋徽留下了。”

“可他现在已经打算收拾包袱归隐山林了。”陆舟面无表情地说,“我就算断子绝孙也留不住他。”

除非抛却宫中的一切事务随他而去。

“我不喜欢京城。”景行俯首,一面整理着地上散落的书卷,一面说道,“承湛也不喜欢。”

陆舟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你真不打算回去了?放弃那么多年的谋划,你就一点也不心疼?”

“我更想旁观慕容燕建造的王都湮灭。”景行牵了牵嘴角,“无论这个点火的人是谁。”

陆舟心知劝他无用,便木着脸跟着孟鸣争换衣衫去了。景行在原地沉默了半晌,惨慢吞吞地捡起地上的书卷,将它们兜进前襟处,然后悉数放归原位。

做完一切,景行回过头,就对上了谢璋微睁的眼。

军医火急火燎的赶来,又匆匆忙忙地离去。在景行的视线中哆哆嗦嗦地叙述了谢璋的病情,大意是能醒则无事,只是过重的伤情加上长久的昏迷,此时身体还十分虚弱。

殷如是云姨以及孟鸣争听说谢璋醒了,领了一大屋子的将士们将谢璋围在其中,倒让率先发现谢璋苏醒的景行落在了一旁。

最后还是孟鸣争发现景行的脸色不大好,连忙催促着这群人出了营帐。

帐中骤然安静下来。

景行在床边俯首看了谢璋半晌,而后喟叹着俯,一手托起谢璋的脸,情意绵绵地放在嘴边吻了吻。

谢璋被亲得睫毛轻颤,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他微微抬起头,想要主动回应这份情意,却见后者动作一顿,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谢璋心下一慌,回过神来时,一手已紧紧攥住了景行的衣角。

景行垂眸,视线落在那只手上,眉宇间划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然而这个视角下的谢璋并没有看见,他只当是景行生了他独自闯入敌营不顾生死的气,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因为多日不曾开口说话,只能发出一声残破的气音。

于是景行便占了先机,回过身装模作样地质问道:“知道错了吗?”

谢璋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景行得寸进尺地问道:“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话?”

谢璋垂眸,摇了摇头。

“那以后在床上,我让你叫大声些你听不听?”

谢璋点头点了一半,忽觉不对劲,蓦然抬头时正撞上景行笑意满满的脸,顿时便知上了当。

他蹙着眉,一副将怒未怒的模样,但凝视了景行半晌,还是随着景行缓缓露出了一个笑意。

景行被这个笑击得心腔酸软,便俯身贴着谢璋,隔着被褥将他抱紧在怀。

谢璋翻身面对景行,支起上半身主动吻上了景行的唇。

唇齿间细细密密的吻,隔着一场险象环生的生死别离,在这个黄沙

灼眼的三月,成为两人心头最火热的一抹春阳。

两人相拥不知多时,谢璋才微微退开了些许,沙哑着声音道:“我做了一个梦。”

景行埋在谢璋颈间,懒懒地发出了一声鼻音:“嗯?”

“我梦见你坐上了皇位,可身边空无一人。”

他见过生父陆裕身居高位,即使身边有爱人相伴,也无法排挤心中的倦意与孤独,只能寄情与缠绵的花间词。他也见过仇人慕容燕,即便能随意掌控他人的生死大权,身边围绕的也尽是些豺狼虎豹,蚊蝇鼠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