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信函(第2/3页)

“还没来得及取。”谢璋抚上正院外挂在檐下的一排木帘,随意道:“不如就叫无名吧。”

……一听就显得十分敷衍。

宋徽无奈地跨入一间稍大的里屋,长案柜台一应俱全,窗边还挂着一个精巧的鸟笼。他移开视线,在铺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上,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物什。

那物什被搁在被褥上,看形状像是一个动物布偶。宋徽转过头,一句问话还没出口,就见谢璋连忙几步走上前遮住了他的视线,笑着打岔:“宋大人学富五车,不如为此院取个名?”

“……”宋徽觉得谢璋此举突兀,却到底没继续问下去。

不远处有脚步声匆匆赶至跟前,是谢璋院内的小厮。

“爷,景大人在外边侯着呢,您要不要见见?”

谢璋顷刻间脸色一变,在宋徽前脚踏出这个屋子,后脚便“啪”地一声关上了门。而后他冲着小厮道:“不见,见什么见,伤口疼。”

他自寒山寺回府之后,终于对那夜发生的事回过味来。忽略掉心中那点不自知的甜意,心中既忐忑又烦闷。

谢璋还未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便只听得一个低沉带笑的声音自假山后传来:“伤口疼?有多疼?”

谢璋:“……”

宋徽不明所以,转过身看向来人,却在那人身侧看见了目光正炯炯的陆舟。

宋徽:“……”

而后四人在院内一方圆桌前坐下,面面相觑,两两无言。

陆舟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意味深长地停在宋徽身上,而后者明显既抗拒又无奈,只将酒樽紧紧地捏在手中,骨节都瞅得分明。

而景行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院内精巧的布置与一折又一折的叠景之上,对谢璋故意的避而不见闭口不谈。再观谢璋,既被识破,便索性一齐跟着装聋作哑。

唯有不知在哪里撒欢够了了黄坚强,摇着尾巴迈着欢快的步伐,“噌”的一声跳上了景行的双膝之上。

谢璋暗自腹诽:……死狗,你是吃谁家饭长大的?

景行被吸引回注意力,兀自摸上黄坚强的皮毛,起了话头:“承湛,近日谢大人仍在大理寺操劳?”

谢璋一愣:“对。”

上至朝廷官员,下至平民百姓,反是涉及政务的案子,统统呈至大理寺卿的案前,以至于近日谢璋已经很久没有和谢澄共桌吃过一次饭了。

可景行问这个做什么?

在谢璋疑惑时,景行一面双指捻着黄坚强的耳朵,一面淡淡道:“我近日得知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位于大渝东南方向的邺城,是一个农耕发达的城市,百姓们虽说不是多富裕,但在其州府的治理下,倒也活得自在。可大约三年前,当时在位的州府悄然卸任,后有另一个姓杜的人接任。

这个姓杜的新州府,在刚上任时还勤勤恳恳,可时日一长,本性便逐渐暴露出来。邺城民风淳朴,杜州府便借着官职的便利,以利断案,两家的官司,哪一方的银两出的多,哪一方就是正义。也不知是否身后有人,三年来判了无数的冤假错案,竟一次也没被查处。

便是偶有纰漏,也很快被天衣无缝地敷衍过去。

百姓们最初百般容忍,可那杜州府却日益猖狂,逐步发展成一个奸邪的贪官,靠着剥削平民,赚得盆钵满盈。

终于有一日,一个叫王舒的年轻人,写了一封举报杜州府的信,费尽千辛万苦,在近日递到了新任的吏部尚书钟悦的手上。

照钟悦那个刚正不阿的性子,怕是早就雷霆震怒,报予慕容燕了。

陆舟:“我近日也听见了些风声,皇上大约也是知道的,可他为何秘而不宣?”

景行淡淡瞥了陆舟一眼,后者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夏履死后,朝中势力分锯更散。一来慕容燕可以趁此机会,揪出那些暗涌中的谋私者;二来,也可以重整自己手中握着的势力。况且,无论怎样,地方官员被百姓举报,也是一件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