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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地离开,记者闹了一阵,然后就彻底地安静了。

倪凯伦进来,将她带到了隔壁的休息间,关上门转过身,直接跟她说:“你父亲那边的人在等着,想跟你见一面。”

西棠闻言抬起脸,瞬间甚至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倪凯伦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声音放缓了几分:“这也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你妈妈临走时跟我交代的,说她走了以后联系一下那边,若你父亲认你,你以后也有个家,如果对方不认,那就永远不用告诉你。”

西棠声音极细,却带了一丝怒意:“我有家。”

倪凯伦应承了她母亲替她办这件事,就想办好,她跟西棠说:“人从北京来的,你见一下。”

倪凯伦打开了门。

门口立着两个人。一位六十多的老人,头发斑白,面容宽厚,旁边搀扶着他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国字脸,浓眉大眼,穿一件灰色大衣,里面露出白色衬衣的领子。

老人下巴微微颤抖,耷拉着皱纹的眼角泛出激动:“你是,你是……”

西棠站着一动不动。

他身旁的男人眼睛看着她,语气温和有力:“黄小姐,令堂辞世,节哀保重,我姓李,李蜀安,是陪景教授一块来上海的。”

“这是景教授,是联合大学的退休教师。”

倪凯伦说:“景先生,进来说话。”

她将黄西棠往里面拽。

四个人在冰凉的殡仪馆里坐着,西棠一直不说话,她父亲跟她说话,说着说着情绪渐渐激动:“你妈妈她,从来没有找过我,这么多年了,我也是昨天才得知的消息……”

“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但我也没想到,她也硬是没打过一个电话,临了也没见上一面,这么多年了,有什么难处,还带着孩子……”

一个老人在她面前不停地抹眼泪。

西棠脑子缺氧,思维迟钝,只听到他反复的念叨,他说的是他回来找过一次她母亲,两个人商量好了流掉孩子分手,妈妈当时答应了,也没想到她一个女人生了下来,后来她们搬了很多次家,就再也找不到了。

西棠依然木木地坐着。

李蜀安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父亲的肩膀,依然是那种温和有力的声音:“老景,女儿心里难受着呢,你冷静点儿。”